如此模糊又睡了片刻,耳畔忽然听到外头有风声响起,屋nei也凉浸浸地起来。
云鬟将被子裹紧了些,最终有些受不住,便又下地来,要往那炉子里加些炭,谁知转头间,却见窗纸上微微泛白,就仿佛天将明了般。
云鬟不由走到窗边儿,却见窗栓并没上,因她每每要开窗通风,想是昨晚上晓晴一时忙碌,忘了闩好,当下将窗扇打开,抬眼看时,又惊又喜。
原来此刻,外头白茫茫地一片,起初云鬟还以为又是落了霜,细看来竟不是,屋檐上,假山石,地上到处皆是,忽地一阵风旋过来,面上竟沁凉*润,竟是在飘雪。
云鬟大喜,也不顾关窗,将门扇打开便跑了出去。
此刻院nei静寂非常,小雪因受了伤,被陈叔圈住在屋子里,不许出来。因此院中更见幽静了。
顶上的风灯随风摇曳,洒下一团柔和的浅光,照着廊下边沿儿,已落了薄薄地一层白,十分均匀。
抬头看时,天空灰蒙蒙地,仍有细碎雪花飘飘洒洒降落。
她来了南边儿,过了三个除夕,这还是头一遭儿下雪。
次日早上,晓晴早起来伺候云鬟盥漱,林嬷嬷因问:“昨儿你是真恼了不成?晚上闹得那样,你也不肯出来看一看?别的赌气倒也罢了,如何竟不理主子了?”
晓晴惊问:“我哪里不理主子,昨晚又是怎么了?”
林嬷嬷道:“昨晚上小雪不知被哪里来的野物儿弄伤了,闹腾了半宿呢。我本要揪你起来,是主子说让你好好睡的。你敢情真是睡死了不知道?”
晓晴寻思了会儿,怔怔说:“昨儿我伺候主子安寝,把茶都温好了,因想着要换件_yi裳,便回了我屋里,本想换好了回来的,谁知不知怎么,_yi裳还没换,就困得睡着,早上醒来还发蒙呢,何曾听见昨晚有什么躁动?”
林嬷嬷哑然失笑,方说:“那也罢了,必定是因为前几日你忙里忙外,太过劳累也是有的,还好从此年下,要清闲些了。”又叹道:“怪道凤哥儿不叫扰你,果然还是凤哥儿心细。”
晓晴闻言,抿zhui而笑,又说:“*娘别尽管说了,年下时候还要请客,迎来送往的,到时候还要又有一番忙碌呢。”
只因云鬟当了这个差使,每日里东走西走,本城从上到下,认得的人不计其数,有些爱“谢典史”为人的,又有些敬她的,自有心来结jiāo。平日里的来往就极频繁了,何况年下。
两人说着,来到屋nei,却见云鬟已经起了,正坐在chuáng边发愣。
晓晴忙上前,先给她披了一件儿_yi裳,又蹲下穿靴。
云鬟垂眸看着她,忽然道:“晴儿,昨晚是你最后一个走的么?”
晓晴手一顿,继而道:“是我,主子喝醉了,是我送了上榻的。是怎么?”
云鬟眼神茫然,抬手在下颌处轻轻抚过,yu往上,又停住了,摇头道:“没什么。”
晓晴松了口气,笑道:“方才*娘跟我说了昨晚上的事儿,难道真是huáng鼠láng子不成?总不会是个贼呢,又有哪个贼这样不长眼,敢跑到典史官的家里来呢?也不怕给县衙的差爷们乱棍打死。”
云鬟见她巧笑嫣然地,不再如昨儿般,便也一笑说道:“说的是。”
当下收拾好了,吃了早饭,便出门看雪,这会儿林嬷嬷正指使小丫头们扫里头地上的雪,云鬟便从nei往外而行,正饱览景致,忽地想到小雪,忙又拐去找陈叔。
正行间,就见小雪一摇一摆地从廊下转了过来,看见她,便扇动翅膀飞跑到跟前儿,只不过毕竟一只翅膀受了伤,翅子略耷拉着。
云鬟俯身,细看他的伤处,见已经上了药,倒也罢了,便摸着头道:“幸好并无大碍,以后可要机灵些,别再吃了亏了。”
小雪似能听懂,便昂着脖子,“嘎”地叫了一声,仿佛应答。
晓晴因跟在身后,见状便笑弯了yao。
就在这会儿,外头旺儿来报,竟说:“知县大人来了。”
云鬟忙迎出来,到了前厅,正见白清辉自扫清了血的中间甬道上走来,微微垂眸,似有些心事。
小雪虽仍跟在身旁,可见了清辉,却并不叫嚷,只有老老实实卧在门口。
两人厅上坐了,云鬟问道:“大人如何这样早就来了?”
云鬟自知道赵黼跟蒋勋来到县衙,心中便猜两人多半离开了,是以清辉才得闲,不由又低声道:“可是’贵客’已经去了?”
清辉见问,看了她片刻,方点了点头。
云鬟闻听,就仿佛卸下重担,却不便太过欢喜,却不由笑道:“也是凑巧,我本以为今年大人无法在可园一块儿过除夕了呢。这下子不用担心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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