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却依旧安稳不动,只淡淡道:“都别动。”
目光扫过眼前的齐州军,眼神中睥睨之意更盛:“辽国士兵有虎láng之称,本世子gān死了比云州军多两倍的辽军,你们这帮连辽军都不敢去拼杀的脓包废物,也敢来试试吗?”
他的声音竟似有金石之声,动人心魄,齐州军一个个手脚战战,又见面前的黑甲军眼中各带杀气,咬牙切齿,却仿佛要随时出击搏杀般,哪里敢动,有人甚至悄悄后退。
褚天文见势不妙,便大叫道:“你纵然是皇世子,可我是齐州监军,你并无权力如此对我!你莫非是想军变么!”
周围众将官见状,神色各异。
赵黼道:“你急什么?本世子不过是为国除jian,军法处置而已。”赵黼说罢,便又问道:“当日我定了两军He击的计策,都有谁知道?”
褚天文身后众将士面面相觑,还是那陈校尉往前一步,道:“原本负责作战的三路军统领跟副将都知道。”
赵黼扫了一眼:“人都到齐了?”
这一句话大不善,将官们顿时微微躁动,却又不敢大造次,陈校尉回头看了会儿,忽然道:“贾参将不在。”
赵黼眼神一变:“那是什么人?”
陈校尉道:“姓贾,名威,是褚监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面上又透出些不忿之意。
赵黼眼睛闭了闭,便低低地笑了几声:“好极了**原来、原来如此**”
他连连点头,忽地道:“把东西拿进来。”
说完之后,便见有十二个黑甲侍卫从外头鱼贯而入,两人一队,抬着一个箱子,走到跟前儿,将箱子放下。
众人都不知是何物,那侍卫俯身,把箱子打开。
顿时之间,现场一片惊呼之声,原来这箱子里的,竟是一把把刀,且都不是新的,像是才用过的一样,有的连刀刃都卷了起来,可见砍杀之激烈,多数上头血迹斑斑,有的糊了厚厚地血,都gān透了,几乎看不出刀身本来面目,就如一把血刀相似。
在场之人,都不明白这是何意,褚天文探头看了一眼,也不解。
赵黼道:“你们谁知道,这儿有多少把刀?”
一个侍卫推了把褚天文,他试着说道:“看似两三百**”
赵黼笑了笑,轻声道:“错了,这里是五百把云州军的佩刀。多么?不多。”
无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无人敢出声打扰。
赵黼却又问道:“你们又可知,这场战我方死了多少兵士?”
更加没有人敢回答。
赵黼道:“告诉他们。”
站在褚天文身边儿的副将死死地握着yao间刀柄,昂首挺Xiong,红着眼,咬牙大声道:“是两千六百三十二名弟兄!”
今日随着赵黼前来的,都是在这场大战中残存的士兵,这场战中死去的,有他们的兄弟,手足,几乎比亲人更亲之人。
话音刚落,众人眼中都流露出悲愤之色,牙齿几乎都暗咬的格格作响,目眦俱裂,却无人发一声。
顿时之间,满院静默,风撩起每个人脑后的雪色飘带,杀气跟怒悲之意冲天。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不知不觉中,原本冲进来的齐州士兵,陆陆续续松手,兵器坠地。
赵黼的声音仍是淡淡的,道:“我对死了多少人本来并不关心,毕竟既然投身从戎,保家卫国,纵然慷慨捐躯,也是死得其所。可是,倘若他们本不该如此死法,是有人暗中通敌谋害,这个,本世子绝不能接受。”
褚天文喉头发僵:“世子,我**”
赵黼道:“我今日来,便是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们讨一个公道。”他忽地微微一笑,“褚监军,你的身上,可以容得下多少把刀?”
褚天文回头,猛地看见箱子里那些沾血的yao刀,就仿佛一个个战死的亡魂,正向着他露出渴血的笑。
他忽然明白了赵黼将这些刀带来的用意,刹那间,几乎连每_geng手指,每_geng头发丝都疼了起来。
赵黼轻轻地扯了扯袖口,神色淡然,慢慢说道:“你最好撑得久一些,不然就不大好玩儿了。”
褚天文浑身发抖。
赵黼起轿离开时,听到身后褚天文声嘶力竭,厉声叫道:“不!放开我**赵黼,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太子的人!”
眼波微转,仍是清冽冷酷的,赵黼头也不回,被高高地抬着往外。
身后,是一声惨厉嚎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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