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白樘只以为他是目睹那灭门惨状吓傻了,故而也不再bī问,只jiāo付张大继带他去安置了。
张大继行事稳重妥当,白樘自然最是放心。
可是偏偏是这最稳重妥当的人,却做了一件儿让白樘最为意外的事。
他暗中收留了这孩子,并改了“鲁”为“卢”,且掩藏他的身份,想让他就这样,抛开过去种种,只作为自个儿的养子活下去。
张大继自然是因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者在他以为,若把此事告诉出去,白樘是那样一个铁面无私不肯徇情的人,怎会容他收留灭门血案件里的孩子?故而隐瞒。
白樘马不停蹄地想到此节,心底便冒出一个念头:倘若鸳鸯杀并不是无意中忽略了这个“活口”,那又是怎么样呢?
只是来不及再寻思此事了,白樘即刻命铁卫出动,直奔哑巴胡同。
果然把卢离捉了个正着。
“你是谁,想做什么?”
“放过我!”
“妹妹!妹妹!”
凄厉的叫声跟急切的呼唤,jiāo织在耳畔响起,云鬟猛地一抖,醒了过来。
黑暗里,看不清对面的脸,却听到他的声音,唤道:“妹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云鬟忙伸手,抖抖索索摸过去,模糊中季陶然的手动了动,便将她抱在怀中:“别怕,我在呢。”
云鬟的泪无声落了下来,却忍着并不哭出来,季陶然察觉她的身子在发抖,便道:“好妹妹,别怕,不会有事的,白叔叔,清辉,还有**世子**都会来救咱们的。”
云鬟“嗯”了声,忽地嗅到一gu血腥气,心头一揪:“他伤了你,可要紧么?”
季陶然道:“不打紧,只是蹭破了皮儿而已。”
云鬟道:“表哥,是我害了你,我本来以为,他会停手的。”
季陶然笑道:“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把他吓破胆,这会子我哪里还能跟你说话呢,只怕早就魂游地府了。”
云鬟听他语气带笑,才略略心安,不由也笑了声,却又因不见天光,便道:“这儿是哪里呢?”
季陶然道:“不碍事,像是个柜子里。”
云鬟却觉着身上极热,Xiong口也有些发闷,便道:“表哥,我有些喘不过气,你可好么?”
季陶然安抚道:“好妹妹,你试着慢一些喘气,是你方才太怕了,所以才这般。”
云鬟点了点头,却觉着耳畔寂静非常,竟似听不见一丝尘世的声响,仿佛两个人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她便道:“怎么这样安静?”
季陶然道:“大概是天黑了,那坏人也走了的原因。”
云鬟道:“我们趁机也逃走可好?”
季陶然握着她的手:“这柜子从外头锁起来了,我方才试了试,打不开,咱们就安安静静等在这儿,等白叔叔清辉跟世子他们来救咱们。”
若不是季陶然在此,说了这许多话,云鬟此刻必然要受不住了。听到这里,心里才安定下来:“我知道四爷一定可以找到咱们的。”顿了顿,又道:“纵然是换了地方,也是可以的。”
季陶然不懂这话,问道:“什么换了地方?”
云鬟不答,季陶然停了停,就又问说:“是了,你先前如何把卢离吓得那样儿,真不愧是妹妹,我若不是亲眼见着,也是不信呢。”
云鬟听他声音温和,半点儿紧张害怕都没有,心越发安了,便道:“其实还是多亏了你。”
原来,那日季陶然因得知林嬷嬷带露珠儿回鄜州,便想去跟云鬟说声,毕竟是他传的口信儿,倒要回复一句。
他见了云鬟,话自然就多起来,正好儿就把白清辉说卢离身上有血腥气,以及卢离的情形跟云鬟当个笑话说了。
清辉等人不在京兆府,自不知卢离的底细,可季陶然因关心卢离孤单可怜,偶然向盖捕头等打听两句,就知道他是张大继的义子,以及张娘子多病等事。
而云鬟之所以用张娘子已死来诈卢离,却跟季陶然无关了。
只因前世,那蒙面凶徒把她绑来之后,曾说过几句话,当时她胆战心惊,魂不附体,本应记不得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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