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在刑部之中,白樘正看着面前放着的一份卷宗。
相比较前日张大继的档册,这一份,却是有些厚了。
白樘垂眸扫去,目光掠过抬头那两个字:卢离。
在白樘桌上,眼前这份,竟正是卢离的档册。自从那一日发现了“朱三郎”的疑点之后,白樘便又传了那地保来,仔细问起朱三郎家诸事,尤其是朱三郎家中亲戚关系。
那保长因资历尚浅,竟有些不大清楚,只道:“历来也不见他们跟什么亲戚多有来往**只因他家娘子是个泼辣刁钻之人,这朱三又是个爱弄心眼算计别人的,这两个正是天聋地瞎的一对,别说亲戚,连四邻都不太喜欢跟他们来往,背后都戳他们的脊梁骨呢。”
白樘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自打发去了。
后,便又悄悄地把曾跟张大继相熟的差人请了几个来,问起张娘子之事。
可毕竟时隔多年,虽然这些人也有念旧情的,可对张娘子一介妇人,却自然不好过于留心,因此竟对她有几个兄弟等,也知之甚少。
最后还是查到了朱家原本的住址,把那已经退了的地保请了出来打听,那人已经有些年纪,听问起朱家来,竭力想了想,便道:“那朱家是有两男一nv的,听说二姐嫁给了刑部的捕头,当时朱家可风光了呢,老大老三都是横着走的**谁知道后来那捕头出了事,朱老大又死了,那朱老头急怒攻心,不久也死了,只有那老三,听说自在一处过日子,到底如何就不清楚了。”
至此,便把那长安坊“本该遇害”的朱三郎一家儿,跟昔日追查“鸳鸯杀”的张大继联系在了一块儿。
原来这朱三郎,正是张大继的小舅子,也算是卢离的舅舅了。
白樘心中谋划,一来尚未有十分证据,只是一个极渺小的推测,因此这会儿正是步步为营的时候,若是妄动,只怕打草惊蛇。
故而这日,白樘借口要问询那案发现场的情形,便把京兆府的几个到场捕快都传了来,其中自然就有卢离。
白樘先按名册,依次问来,其实先前做的记录已经极详尽了,可白樘这次问的侧重,却并不是记录在册的那些个。
对京兆府的那些捕快来说,这段日子来始终为了此案焦头烂额,每天在街头狂奔似野狗,本就叫苦不迭了,如今还要被拘来回忆那些不堪**自然不甘不愿,只不过因白樘身份不同,故而众人虽然不愿,却丝毫怨言都不敢有。
谁知被传进nei之后,却见那名动京城的“白阎王”,面色却是温温和和的,问的却也并不是什么为难人的话,只是说:“当时你看到那现场,是怎么想法?”又带笑似的问:“想必是难以禁受的?当时我看着,心里都有些受不住呢。”
众人虽不是一块儿入nei的,可单独相处,得他如此“平易近人”似的相问,这些捕快便渐渐退去拘束。
有的慢慢大了胆子,便吐苦水道:“不瞒大人,我因不留神看了一眼,差点儿就吐在里头了!幸而跑得快,跑到了屋子外头**不然又要给捕头大骂一顿,饶是如此,还tui软了半日呢。”
白樘只笑了笑,似觉有趣,更并无责难的话,那人见状,自更宽慰多话了。
又有捕快去了戒备,苦着脸说道:“我虽然当场忍着并没有吐,然而回家之后,可是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幸而那一阵子府衙压得狠,整天在街上乱跑,累的不成了,回家后倒头睡一两个时辰,才难得做梦呢。”
白樘又和颜悦色、甚至带些同情地问他们周围众人是何反应,捕快们见状,更是竭力回想,说的绘声绘色,巨细靡遗。
屏风之后,书吏奋笔疾书,一一记录在册。
最后才叫了卢离进来,白樘先散散地问他多大年纪,在京兆府几年,才又问起他是何时去到案发地,现场具体如何,又是如何观_gan云云。
卢离也都答了,神色虽有局促,却似是见了高官、或者回思现场而有的惶惑_gan,并非心虚之意。
白樘不动声色,忽然问道:“对了,我如何觉着你的名字有些熟悉呢?”
卢离半垂着头,轻声道:“我也不知猜的对不对**只是,义父原本是在刑部当差的,大概侍郎是听过我的名字呢。”
白樘才若恍然般道:“是了,我记得**曾经张捕头曾有个义子,莫非就是你?”
卢离微微一笑:“大人记得不错,正是我。”
白樘叹道:“我只隐约听闻,张捕头曾收留过一个孤儿**这许多年了,我竟忘了。你向来可好?张娘子可好么?”
卢离谢过,也都答了,白樘又问道:“你却也是个极孝顺的,可惜如今只张娘子一个亲人了,不过你既然是孤儿,可还记得自己的出身?真正并无其他亲人了么?多个依仗也是好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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