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侍卫窘迫地瞪着眼前的一群女子,惊恐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你们怎的不穿好衣物?这,这,这成何体统?!”
池边翘着二郎腿端坐看热闹的小姑娘娇声叫道:“我们穿什么衣服?我们在洗澡哩,你这人没长眼睛看不到么!”
小姑娘身边一个鹅蛋脸的大姑娘,下半身泡在池子里,一对很好看的胸在水面上随波dàng漾,这时扯了自家妹子的胳膊一把:“嘘,四香姆,对人讲话要客气些……”
小姑娘噘起珊瑚般的小嘴:“阿姐,这两个男人好无理的呦!那个白衣服的男人刚才掉下来,都砸起到你身上呦!”
闭目念咒的段鹄一听这话,惊得洇出一脊梁粘湿湿的窘汗。自己方才在水底挣扎,死死抓住一截光光滑滑也不知是胳膊还是腿的物件,被人托了一把才浮上来,八成抓得就是这位姑娘的身子!
他的脸腾得一下子红了,热度甚至烧烫了挂在额角面颊上的颗颗水珠,手忙脚乱地垂头低语:“是小生的失礼。姑娘莫怪,莫怪,小生绝非有意轻薄……”
鹅蛋脸的姑娘这时再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盈盈地透着好奇,从水中走上前两步,求知探询的意味。
段鹄被对方愈来愈近的身影bī迫得乱了方寸,窘迫地抬起衣袖,用袖口上那七孔八孔的破麻布掩住视线,一步一步后退,脚后跟在池底一打滑,哧溜一声,顿时就要向后撅倒。
他的后脊撞上一道石坎,肩头被人悄悄地一拍。
耳边仅仅几寸处,响起一道声音:“我说大兄弟,你俩是从外头进来的吧?”
男人的声音。
段鹄被吓了一跳,回头,湿哒哒的一张男人面孔闪进眼帘,咧开的嘴巴里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大白牙。
不仅如此,池子里这一道石头垒成的矮垛上,齐齐地趴了一排luǒ着身子的男子,luǒ得坦坦dàngdàng,无拘无束。男子们个个儿拿两只胳膊肘撑在石头坎上,一双双眼卓然放亮,笑呵呵得,早就瞪他俩人瞪半天了。
主仆二人僵直地杵在池子中央,迈不动步子。
平日里一向自认为很聪明伶俐的林侍卫这时转了转眼珠子,左右溜了一眼,拽住主人的衣襟:“公子,这是个沐浴的池子,左边儿是女子用的,右边儿是给男子的……咱俩现下,大约是在女池子里……”
段鹄窘得嘴巴都合不拢:男女可以同池luǒ身沐浴?还隔着一道假模假式、毫不顶用的矮墙,互相隔着墙张望?
还是林宇轩机灵,这时从嘴角勉qiáng挤出一丝窘笑,对鹅蛋脸姑娘点头哈腰地陪不是:“这位姑娘,真真的对不住,我们,我们进错地方了,我们其实是要去那边,那边……”
说话间伸出颤巍巍的一根手指,指了指趴着一排luǒ身汉子的隔壁。
美丽的姑娘近在咫尺,一丝不挂,唇边浮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朝他们微微地点头。
一向气宇轩昂的林侍卫,被姑娘这单纯又大度的笑容惊得魂儿都软了,说话间的一腔底气早已灰飞云散。他被眼前的美妙景致压迫得眼睫毛打颤,眼珠子嘭嘭地往外跳,这时面红耳热地扭过头去,一把拽起他的主人,吭哧吭哧,手脚并用,赶紧就往隔壁的男池子里爬!
第二章白水姐妹花
段鹄和林宇轩拖着两条湿透透的身子,慌慌张张地翻墙越垛,想要从女池子爬进男池子去。
林侍卫毕竟身手利索,一个手撑墙就从水中跃到了隔壁,脚尖还很潇洒地带起两弧水花。段鹄这才把一只脚跨了过去,衣服竟挂在一道石头缝里,上不去下不来,直接就把自己骑在池子正中那一堵墙上。
他都骑上去了才反应过来,直接爬上岸也就罢了,俩人翻墙进男池子去,这是要做甚?明明是要逃命的,又不是来此地焚香沐浴,悠哉快活,这小林子平日里看着机灵,关键时候原来也犯傻啊!
四下里围观的人群逐渐开始热络喧嚷。
有男子叫道:“哎呦呦,哪里来的外乡人呦?哪里跑,往哪里跑?你俩往我们这洗澡池里吐了半天,脏兮兮的,这就想跑走?!”
另个男子叫道:“就是呦,这坝子里从来不许外人乱闯,你俩娃子从哪条道上偷摸进来的?!我们坝子里的女人,就让你俩白白看去啦?!”
段鹄连忙说:“我们并非故意冒犯,我二人失足落水,实属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