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认识路。
当时一心只为了帮大掌柜撒tui子躲开马家军的追杀,哪里想得了这许多,不敢走大道进城,就专拣荒郊野岭的偏僻小路。
跑出去了才发觉,自己本不是土生土长的关外人,对这地界的地理水文极为不熟,平日里出门都是跟随大掌柜左右,抬头只认白太阳,低头只看马脖子,从来就不需要自己认路。这会子单人独骑,无人指引,也不像丰书生走到哪里都怀揣着望远镜和罗盘那两样新鲜物件儿,息栈赫然发觉,自己恐怕是迷路了!
边关大漠极荒极寒之处,地貌千篇一律,一望无际的荒漠与沙海,边缘斑驳点缀几株沙枣和胡杨。少年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不时被后方的追兵惊得策马狂奔,停下来却更不知身在何处。
夜色昏暝,如水的月光铺撒在荒漠之上。
起伏的沙海如同滚滚的白色波涛,风乍起时,溅出朵朵làng花,在空中扬碎。沙丘的尽头或明或暗,隐隐浮动紫红色的雾气。
人困马乏,再也走不动,息栈从马上出溜下来,蜷*在一颗gān瘪的胡杨树下背风之处。黑巾裹面,白布围脖扎紧领口,四肢恨不得都*进了躯gān,还是冻得手脚僵硬,浑身战抖。
别说*的小鸟要给冻掉,呼啸的朔风从前Xiong后背倒灌进来,冻得人心口刀割一般疼痛,Xiong腔子里浸满一gu一gu的冷气儿,往复乱窜。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挣扎着爬起来,想要上马继续找路前行。neng缰亡命了一整天的马儿,得不到食物和水源,这时一头栽倒,跪在少年面前。
息栈心下立时一慌,赶忙扑上去抱住马儿的头安抚。
骏马的一头乌黑鬃毛裹满了砂石土粒,一双杏核大眼流露悲伤,修卷的睫毛洇*泪ye,倒伏侧卧,将脸枕在少年的掌中,缓缓阖眼,气绝而亡。
烈风漫卷huáng沙,昏天黑地。
沙海在眼前缓慢移动,连绵如波。
水**
哪里有水**
蓦然发现沙丘中一株歪歪倒倒的沙枣,激动地扑过去,用鸾刃割开皴裂的树皮,寻找最后的水源,急迫地凑上口去,嘬到zhui里的却尽是gān涸枯萎的jīnggān,没有一丝残存的zhiye。
周身的血ye仿佛已然凝固,经脉阖闭。少年踉跄前行,酸痛的脚踝在沙坑中挣扎,绵软的膝盖支撑不住重如铅管儿的双tui,折跪在地,缓缓跌进沙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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