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qiáng,邵国钢那时心情相当复杂。罗老二竟然选择这样一个时机自首,而且是向他自首,简直就是帮他一个大忙,帮他破了多年未决的悬案,帮他化解了跟儿子的矛盾,并且帮他搞掉姓刘的那一块毒瘤,扫清上位的障碍。此外,罗qiáng枪毙掉的秦秘书,当年正是邵国钢恨到死的人。只是他再痛恨一个人,也不至于犯法、让自己双手沾血,没想到竟是罗qiáng,替他除掉男人的一块心病**
因此,对罗qiáng这么一个人,邵局长也恨不起来。
更何况,谭龙炸监闹事伤害邵钧,是罗qiáng见义勇为,救了钧钧一条小命。
罗qiáng当时跟邵国钢说过几句话,邵局长,你为老子这件事背了十几年黑锅,让你儿子误会你,闹得jī犬不宁,老子今天做你个人情,还你清白。我罗qiáng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让个不相gān的人替老子背人命债!
罗qiáng还说,邵局长,你尽可以告诉小邵警官,人是老子杀的,赖不着无辜的人,他倘若心里有火,有气,要杀要剐的,想算这笔账,尽管来找我。
正是罗qiáng最后这句话,让邵局那时候犹豫了,没有对儿子说。
邵国钢有自己私心的考量。他满打满算的以为,罗老二这回总之死定了,即便刘部不判死刑,罗qiáng也必然是死。罗qiáng一死,他再跟儿子慢慢讲这里边的事,他儿子再怎么抽风跳脚,反正那家伙已经枪毙了。
邵国钢是没料到,后来历经几次激烈的庭审,罗qiáng最终没被判死,又活过来了。
这个人不死,就永远是梗在父子二人之间的大麻烦。
邵国钢想到了谭龙,想到邵钧的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告诉邵钧实情;罗qiáng越希望他说,他就越不说。他这样做,一方面是提防着罗qiáng,归_geng结底也是怕邵钧脾气冲动,到狱中找罗老二争执,报复,纠缠不休。罗老二那号杀人不眨眼的bào徒,哪天撒呓挣了,抄起家伙顶着邵钧的头,怎么办?案子总之已经破了,父子之间死结解开了,一家人和好如初,这还不够?还管罗qiáng在狱中的死活?
邵国钢对邵钧讲故事的时候,巧妙地扭曲了其中一处事实,让故事走了样。
秦秘书被杀,刘部的副手王奇志也确实遭到灭口,被隐瞒的真相是,两桩案子出自同一人之手,用的同一把枪。
罗qiáng也曾经用这把枪,抵着邵钧的头颅,最终一念之间,做出了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善、最英明的一个决断,放下屠刀,放走了这小孩,这个后来重新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傻乎乎的馒头。
80、第八十章酸甜的果实
邵国钢那天真让他儿子伤着了,窗外大梧桐树的叶子扑扑簌簌落了一地。
邵国钢铁青着脸,忍着难受:“邵钧,你想让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满意?”
邵钧茫然地望着窗外,不说话。他还能让他爸爸怎么做,现在吵,闹,还有用吗,怎么做能挽回罗qiáng的无期?
而且,这能算是他爸的“错”吗?
他爸爸做错什么了?
邵国钢说:“钧钧,你小时候,有几年过得不幸福,是你爸对不住你。我现在想补偿你,你给你爸机会吗?你回家吧,行吗?”
邵钧死死咬着zhui唇,不点头,眼中的水bī在眼眶边缘,一只脚踩在悬崖边。
他不能点这个头。他倘若这一回给他爸爸机会,就等于再也不给罗qiáng任何机会,彻底结束一切,让罗qiáng那个罪有应得的大混球,蹲在清河监狱三十年,蹲到老,蹲到死,为这个人前半生所犯下的无数罪孽,彻彻底底地偿债。原本就是这混球该偿的债,栽在姓邵的一家子手里,这人一点儿都没冤枉,报应。
邵国钢粗糙的手指抚在桌子上,因为情绪激动而双眼发红,做着最后一丝努力:“钧钧,上回在医院里,你答应过,忘了吗?”
邵钧zhui唇嗫嚅:“**”
邵国钢说:“你答应过,只要老子能破了十多年前的案子,让你_M_M地下有知,安心了,真凶也伏法了,你就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你就愿意回家。钧钧,答应你爸的,算数吗?”
邵钧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水雾**
厨_F_温暖的灶间里,罗qiáng背身站着,宽阔的肩膀笼着灯火,给他捏小烧卖,灶头上火光温暖,明亮。
他想起他亲口对罗qiáng讲过的话。
罗qiáng一遍又一遍地跟他确认,你当真向你爸爸保证,如果他能破案,抓到当年的凶手,你就离开清河,过正常人的生活,是吗?
他那时候骄傲又自信地拍着Xiong脯跟罗qiáng保证,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我永远都不撇下你**
邵钧直到今天才明白罗qiáng心里一直在想什么,直到今天才明白,是他错了,他大错特错,是他的固执、任x、轻率当年伤害了他爸爸,如今又害了罗qiáng。是他自个儿一步一步把他最爱的人推向shen渊,甚至是bī着,赶着,促使罗qiáng最终选择了自首,踏上一条绝路。
邵钧眼眶通红,紧咬着zhui,咬到疼,咬到下唇出血。
两个亲人,他必然要对不住一个,要舍一个。
邵国钢现在什么都有了,事业,官位,钱,家,年轻漂亮的Xi妇,儿nv双全。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