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偷偷打量白老爹,观察面色,相信过不久,白老爹还是会如命中注定般死去的,也不用多隆去当那刽子手。毕竟古代医学水平有限,古人一向短命,活过六十的都叫长寿了,何况这白老爹已经活到七十岁了哩,也够了!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最后真的要应景走上卖身葬父的老路子,导致某住男主角金屋藏娇,罗衣决定要让白老爹多活个十年再说。
“吟霜,我们身上的积蓄不多了,休息了几天,大夫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明儿便去客栈前厅唱曲儿吧!姚掌柜说近来你不在,客栈的生意淡了好多……”
“咳咳咳咳……”
罗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白老爹慌慌张张的倒了杯水给呛着的女儿,为她抚着胸口,嘴里拼命问着“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吟霜,你不要吓爹啊……”云云之类的话。
罗衣顺势抚着胸口,出气多人气少的说,“爹……我胸口痛,头也痛……我是不是有心脏病或心肌梗塞之类的病?爹,我会不会英年早逝啊……”最后一句,叫得楚楚可怜,几乎吓得白老爹魂飞魄散。
“不会的,不会的,你打小到大一向健康,哪会……”白老爹六神无主,虽然不知道女儿嘴里的“心脏病”和“心肌梗塞”是什么病,但见女儿说得这么楚楚可怜,心魂也吓去了大半。
她当然健康了,比猛牛还猛!罗衣在心里偷偷吐舌。
“吟霜,爹马上去请大夫过来,你忍忍就好!”
“等等,爹,不用了!”罗衣死命扯住白老爹的衣裳,好说歹说,终于劝消了白老爹请大夫来的主意。
切,若请了大夫,她装病的事不就东窗事发了?
“爹,我躺一下就好,你别担心……”
“好好好,你安心的休息,一切有爹帮你扛着!若是真的不舒服,咱们可以延期几天,不急的!”
罗衣躺在chuáng上,歉然的眼睛目送着白老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角。不是她láng心狗肺不知体谅老人家,也不是她自持身份不愿去卖唱,而是她是个“乐痴”——音乐白痴,五音不全,在现代完全是破锣嗓子一个,和朋友去唱k,每每得到砖头一大堆,这样的她怎么去卖唱?何况她也不会弹琵琶,只会弹绵花,难道要她扛着绵花去表演给客人看绵被是怎么弹成的?
为了不让白老爹起疑,她还是继续装病吧!
nnd,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她真的不想装这种柔弱的女人,好像莬丝花一样,要倚靠男人才能生存,想想就恶寒一把。也不想每天憋屈自己,硬要将她火bào剽悍的脾性改成低眉敛目的小媳妇状。可她更怕白老爹那种死了爹娘死了全家一样悲凄的眼神来看她,更怕她与白吟霜前后不符的性子会被世人惊疑是妖怪,请法师来来灭了她怎么办?
为了小命,还是继续憋屈吧!
在chuáng上废柴般的躺了几天,罗衣每天捧着白老爹jiāo给她的几枚铜钱,愁眉不展。
数了数,五枚铜子,五文钱!
这是他们父女俩最后的身家了——这是白老爹告诉罗衣的。
于是罗衣知道当前最迫切最需要解决的东西,便是钱钱钱钱!没有钱,就没有地方住;没有钱,就不能吃好吃的,穿漂亮的;没有钱,就不能在家有仆役出门有名车;没有钱……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贫穷!”大和抚子铿锵有力的话得到罗衣举双手双脚赞成。
罗衣讨厌贫穷,更讨厌作个穷人。她喜欢吃香喝辣,喜欢穿绫罗绸缎,戴珍珠玛瑙,住城堡开名车,喝香宾逛名牌店……
贫穷=沼泽=万恶根源!
她才不要陷在沼泽里每天闻臭水看污泥啊啊啊!
于是,罗衣决定了,首先要自力更生,变成有钱人。
想当然耳,那个卖唱女的生崖开始要彻底的同她告别,同白老爹告别,同梅花烙告别,同男主角皓祯告别,同多隆告别,同白吟霜她娘倩柔福晋告别,同兰公主告别……她绝对不会再去唱什么捞子的曲儿。
因为唱曲实在是挣不了几个铜板儿咧,这样她要怎么发家致富?虽然自雍正时期,雍正帝大刀阔斧下令全国废除乐籍制度,改变乐者下贱的jì子身份,但在古代来说还是一个低下的卑贱职业,不是现代那种可使万人空巷的歌星影星,可日进金斗,粉丝无限,受人追踪疯狂的啊。
这么没前途的职业她罗衣才不会gān,坚决不gān!
从今天起,她要改走革命路线,扭正白吟霜的人生。
正文荷包的清白
阳光明媚的一天,在chuáng上躺得快要发霉了的罗衣终于决定要出去走走,逛逛古代的市集,顺便寻找商机,发家致富。
唉声叹气的将最后五枚铜钱小心翼翼的收进荷包里,贴身藏好,罗衣趁白老爹不注意的空档,从龙源楼后门溜了出去。
目前他们仍是住在龙源楼,龙源楼的掌柜姓姚,听说是京城人氏,看在白氏父女可怜的份上,便拨了龙源楼最北边最偏僻的一处小院落给白氏父女落脚,只提供住宿,无三餐和月银,所谓的工钱是每天去客栈前厅唱个曲儿,然后从客人的打赏中与客栈三七分成……
当然是龙源楼七,白氏父女三!
天啊,jian商啊!吃人不吐骨头的葛朗台啊!罗衣只要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落入姚掌柜的口袋,就忍不住头疼心疼ròu疼,全身都疼。
老天爷你太偏心了,为什么我罗衣要附身这么个穷丫头?人家哪个穿越人士要么不是公主就是格格,或是捡现成的,当个福晋也好,为什么只有她非得是小白不可啊?她宁愿去附身个男人也不愿是这女人啊!!
太穷了太穷了!就算小白的亲生老爹老妈有钱有势,只要真相不揭穿,她永远只能是穷丫头,做不了王府格格!可是身份揭穿了,她又哪还有命去享福咧,说不定会被皇帝一个降罪,尸首马上搬家了!
呜,这个世界太悲摧了!她要泪奔,要控告这该死的老天爷——
“哇——哇——哇——”
连续不断的惊叹声从罗衣樱桃小嘴里逸出,张得大大的血红樱桃嘴完全破坏了白吟霜美丽的皮相,完全一副刘姥姥进荣国府的挫相。
不能怪罗衣,而是这古色古乡的京城,特别是天师重地、天子脚下的京城,繁华如斯,人流川涌,货物往来,美食接踵,正是当时的国际小都会,可想而知它的繁荣与茂盛。
走过小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两边是各色小吃林立,摊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刺激着罗衣所剩不多的忍耐力。
咝——好香好饿,好想吃哦!
所以说,罗衣就是讨厌穷人嘛,去逛个街,看得到却吃不到,好哀怨好悲摧……
罗衣当下又下定狠心,这一世,一定要变成这封建社会的地主婆、富婆,家财万贯,直比和坤。(不知天高地厚啊,和坤的财富岂是你这小小女子可攀比的?)
垂头丧气的走过一摊摊美食,罗衣觉得肚子更饿了,摸摸怀里的五文铜钱,最终还是打消了满足口腹之欲的念头。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碰到油腥了啊!除了那天的三鲜鱼丝——还是那种gān得像梅菜gān的鱼丝,她每天的饮食除了稀粥就是发huáng的青菜,连滴油腥味儿也没有,怨不得这白吟霜空有脸蛋没身材,一看就是gān扁四季豆,亏得多隆那男二号竟然还想调戏她,还真是委屈了小多同志了哩!
罗衣不想要什么美丽的脸蛋,比较怀念她以前qiáng壮的臂肌和有力的双腿,不像这个小白端盆水都像要了她命一样的弱。话说女人太弱jī了,男人好像也不喜欢吧?
人很多,罗衣吸着路边的食物香,抱着没油的肚子慢腾腾的走着,突然一道矮小的身影撞了她一下,不待她反应已一溜烟的往人群中蹿去。
有状况!
罗衣的脑袋瓜子高速运转着,边摸腰侧的秀袋边迈脚追了过去,一路拉高了白吟霜唱曲的嗓门,“捉小偷啊,大家快捉小偷!”
人群马上有了躁动,来不及捉小偷反而纷纷皱眉掩耳。天啊,女人的尖叫声是这么刺耳么?像穿脑的魔音啊。
罗衣拨腿直冲,撞得挡道的路人直接飞了出去。碍到姑娘她的路了,哪边凉快就哪边飞去吧!
“小偷,给老娘站住!听到没有?nnd,竟然偷到老娘身上,是不是嫌活腻味了?让老娘捉到非扒了你的老巢,连你的红内裤也拿去卖了!!”
jīng彩万分的叫骂着,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被气昏头的罗家姑娘见自己现在这副小胳膊小腿的跑几步就喘了,马上弯腰脱鞋,向前一掷。
“咚!”正中红心,滑溜的小偷跌了个狗吃屎。
大街上一下子仿佛时间静止了,人们也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定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