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了,路上让她拿重的东西,给她穿的少,吃不饱,不雨天淋上雨,就这样了就不信你还能不生病,想到即将要摆脱一个白吃饭的,心情好了几分,回头用勺子快速的在碗里刮了两下,将厚稠的米粥塞进儿子嘴里,这才用巾子给儿子擦了擦嘴,装着一副慈母的样子出声招呼:“溪玉啊,身上怎么又是泥又是水的?是不是摔着了,我说粥煮好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你回来呢,这不,正要让你爹去寻你,快别站着了,过来喝一碗粥吧,给你留着呢……“罗杨氏心道,我这么说了,就算这死丫头明天饿死了病死了,别人明面上也挑不出理来。
罗杨氏说完,周边火边几人向女孩投来几道怜悯的目光。
这罗杨氏是个什么人,罗溪玉可是清楚的很,心里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但她真是饿惨了,又冷又饿的如果现在真能有碗热粥喝,她就满足了,于是听到粥便下意识的快走了两步,这后娘就是给她留半碗也行。
她确实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碗,碗里还装着东西,等走近一看,本来还热呼的心一下子凉了,那哪是粥啊,碗里全是清水,有几颗糙米颗都数的清,早上只有一块拳头大的硬馍,晚上只有一碗清水粥?
但这也能叫粥?饿的皮包骨的她忍不住看向一边吃得嘴巴一鼓一鼓的小弟,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有点喘,她自觉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气,家里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头肉,加上日日跟着父亲伺弄些花花草草,性子早就娴静的快跟花草一样了,没什么野心欲求,所以穿过来也是随遇而安,一些不值当的小事儿忍一忍就过了。
但逃出来这一路上,罗杨氏是越来越过份,分给她的食物越来越少不说,却一直指使她gān这个背那个,经常累的十来岁的女孩两条腿像抖糠一样。
这些她也认了,这年代传宗接代的儿子金贵,但是后娘和后娘养的儿子吃得饱吃得香,女儿就给这么碗清水充饥,这已经不能用偏心解释了,这分明是要活生生饿死她好节省粮食啊。
罗杨氏是后母,罗溪玉也不去怪她,只睁大眼晴看向这具身体的爹,这位可是亲爹。
只是昔日生意红火意气风发的小商贾,现在却一脸唯唯诺诺心虚的样子,根本没有给闺女做主的打算,罗杨氏见罗溪玉不理她只看自己爹,顿时将嘴角一撇,心道一个赔罗货给口吃的就不错了,挑三拣四还当自己是商户小姐呢,语气也就冷下来。
“老爷,你闺女是嫌这粥稀了不肯喝呢,那你就再抓点米给她熬一碗吧,可别让人说我这后娘不给她饭吃nüè待她……“说完没好气的将装米的布袋往地上一扔,搂着儿子背过身。
罗爹听罢只好讪讪的打开袋子,里面只剩了一把米,刚犹豫了下要伸手,就听罗杨氏悲悲切切的念叨着:“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离家几个月了,一路上银子早用光了,现在一家四口吃的用的都是用我的嫁妆首饰换来的,袋子里现在可就剩一把米了,明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换米的村子,我这做娘的不吃就罢了,可怜我的宝儿啊,才三岁大点就吃不饱肚子,这样下去,可让人怎么活啊……“说完就低头用巾子不停的擦着眼泪。
罗爹本来要伸进米袋的手又缩了回来,抬眼见着闺女浑身湿淋淋的滴着水,冻的小脸发白站在那儿,眼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罗爹嘴颤颤动了动,最终一狠心道:“溪玉啊,你弟弟还小,你当姐姐的就再忍忍,要是觉得不饱就去外面找点野菜充充饥,等明日天晴了找到村子,我们再换点米……“
罗溪玉抿着苍罗的嘴角,心道果然是那句话,有后娘就有后爹,好在她也不是真的罗溪玉,只当眼前两人是陌生人,不会觉得伤心难过想不开,只是越发的可怜原主,难怪病死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八岁孩子晚上一个人不哭不闹孤零零的走了,若不是她穿过来,只怕尸骨硬了都没人发现。
她放松了神情,似想通什么,目光垂下来,认命般伸手去拿那碗,憋着气一口喝了下去,雨水不好喝,一股发涩的土腥味,但好在还没凉,暖暖gān瘪瘪肠胃也好,何况这两人就算不给吃的她也不能怎么样,人小胳膊短又能gān什么,若是惹恼了他们,荒山野岭的把她丢下日子就更难过了,只得忍气吞声。
而这个时候,她就更觉得心口难受,特别想念父母家人,一时间眼中含泪,倒是显得楚楚可怜,使得罗爹多少有点内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