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伯寒着脸,也不跟胡氏说话,对卢明川道:“老大,你Xi妇提这事是你允许的?”
打从卢老汉死后,卢明川就一直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中,这两日倒是好了点儿,但还是有些走神。听到这话,他露出一个茫然的眼神,胡氏赶忙接道:“大伯,这事他爹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家里如今没钱没地没粮食,马上就要断顿儿了,咱们做小辈的无所谓,可娘她老人家**”
崔氏自打卢老汉走了以后,人就病倒了。倒也没啥大毛病,就是醒了就哭,天天哭个没完。开始大家都还劝,后来眼见劝不住,也没人再劝她了。
之前卢老汉下葬的时候,她就哭晕在坟头上,这会儿人还没醒呢。
提起崔氏,卢大伯倒也不好再出声斥责。
这个弟Xi妇人是个好人,也勤快,就是人老了有些糊涂。尤其她如今刚死了男人,孤苦伶仃一个人,家里又成这样了,总不能让她饿死。
“老二,老三,你看这事——”
卢明山向来是个有活儿就躲,有便宜就占的jīng明人,这次难得主动。
“大伯,这事儿不用您说,该给我娘的孝敬,我一分都不会少。至于二哥家,我要说句公道话,当初我爹我娘,还有我这好大哥好大嫂,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硬把二_F_家的地给要走了。这地现在是没了,但当初可是花在他们大_F_两口子身上,没道理东西没了,现在当没这回事儿,扭头又找二哥家要起钱粮来了吧?”
“这——”
还不等卢大伯把话说出来,胡氏就哭哭啼啼道:“我们知道当初是我们两口子败了家业,可如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家里成了这样,娘她老人家年纪又大了,爹刚走,娘成日里伤心难过,我就想着好好孝敬娘,将她身子侍候好些,也免得**”
这车轱辘话被卢明海打断了,他也没直面去跟胡氏说,而是对卢大伯和卢三叔道:“大伯三叔你们放心,钱粮到时候我会送来的。多的给不了,如今家里两个孩子念书,负担重,村里其他的人家怎么来,咱就怎么做。”
胡氏面露不甘,正还想说什么,卢大伯出声道:“行,大伯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之前那件事是你爹娘和大哥做的不对。可你娘总归生养你一场,再不念也要念生恩养恩,也不用多给,就照村里的规矩来。你放心没人敢说你任何不对的,提起来只有竖大拇指的,谁要再扯些什么其他的,不用你来说,大伯就帮你出面打她的脸。”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瞟了胡氏一眼。胡氏当即身子一僵,垂下头,再也不敢说话。
这期间卢明川一直垂着头,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大家都累得不轻,回去后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各自去歇下了。
回去后,卢娇月先将点点哄睡,又去小间里烧了水来。之后两口子就坐在炕上,膝盖挨着膝盖搁在一个盆里泡脚。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周进问道:“咋了?还在想之前那事?不过是点儿银子的事,发什么愁。”
卢娇月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事发愁,我*毕竟是我爹的亲娘,尤其现在爷爷又走了,这是该给的孝敬。不给的话,村里人的唾沫能把我爹淹死。”
“那是因为胡氏?这妇人也就这点子小心思,上不得大台面,成日里算计来算计去,临到头也没算到自己的命不好,摊上个败家儿子,又摊上个狠心的nv儿。你瞅着,她的苦日子在后头。”
听到这话,卢娇月被逗笑了,嗔道:“你倒是真会损的,不过形容还真贴切,胡氏可不是机关算尽,却总是坑了自己。我倒不是因为这发愁,我发愁的是智儿的事。”
周进先是困惑地拧起眉头,紧接着大悟:“你是说之后的府试?”
卢娇月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智儿一门心思扑在这上头,如今好不容易将状态T整了过来,突然又出了这档子事,他该多失望A。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真怕他到时候**”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周进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大抵也是因为忙糊涂了,所有人都没想起这茬来。身上带孝之人,是不能下场应试的。不光是针对一个小小的童生来讲,甚至是秀才举人都是如此。一旦家中有重孝,就得在家守丧。也是处在乡下这种大环境中,没人会考究这些,可若是扯上朝廷的事,那就必须守制。
周进是之前带着卢广智去县衙礼_F_办亲供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出,卢娇月是早就知道。这几日这件事一直在她心里放着,沉甸甸的,可那当头儿她也不好说出来,免得更让大家犯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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