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对于外人是隐秘,对于承元帝和太子却并不是,早在楚王当年回到长安,便一五一十照实说了,这种事瞒也瞒不住,太子自是知晓当年九娘是怎么将楚王给救出来的,当然一些细节楚王是没有说的。
因为承元帝的重视及造势,太子此人给外人的_gan觉一直是高高在上且非常不好亲近的,实则东宫贴身侍候他的人,俱是知晓太子殿下最体贴宫人nei侍不过。即使是病痛缠身,即使每日汤药不断,即使寻常人都能做的一些简单事情,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奢侈,即使到了如今太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也从不会迁怒下人,也不会怨天尤人,甚至总是笑眯眯的。
当然也因为太子从来体会不到常人所拥有的一些快乐,且也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对一些自己没见过的事情特别好奇。
楚王了解太子的这种秉x,所以不厌其烦的又对太子讲诉了一次当时的情形。
说起来九娘当年能将楚王这个比她年长且体重也超过她的人,安全拖到岸边,简直就是一种奇迹,当然也要多亏那张案几。若不是那张案几木质上等,有了案几作为浮力的支撑点,才会让九娘借着浮力将楚王拖到岸边。即是如此,也是极为艰难的。
当年楚王年纪还小,虽是心机过人,但毕竟所思所想还不够周全。那夜事发突然,一时才会被冲昏了头脑,和萧九娘一起跳了江。换了今时今日再碰到这种情形,楚王绝不会连那么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所以说真是时也命也。
不过那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在太子眼中,楚王竟看到这样一种情绪,似乎有些钦羡的模样。
见此,他并没有做声,只是哂然的摸了摸鼻尖。
楚王自是不明白太子的心情,对于一个从小被人护得周周全全之人,哪怕是喝一口茶,冷热也是适中的,绝不会让他_gan觉不适。不可以吃的食物一概不能吃,例如太辣的东西。从没有自己跑动过,更不用下水凫水了,没有骑过马,没有she过箭,所有一切不利于他身子的行为都是不允许做的。
都曾是少年过,自然也有冲动热血的时候,可太子却似乎从来没有过,总是神情淡淡的靠坐在那里,远远的望过去宛如不沾尘埃的神祗。
小的时候,怕父皇担忧,没有人能理解总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眼含恐慌看着是一种什么样的_gan觉,那是一种_gan动,也是一种极大的心理负担。长大些了,东宫所有人都待他小心谨慎,因为一旦他有任何不好,下面人便会遭殃。而这种遭殃,就意味着消失。
所以太子一直是安静的,是沉静的,他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不想再给任何人造成负担。
“据说你那小表妹回长安了,改日带过来给孤看看吧。”太子突然道。
楚王虽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大多是太子说,楚王听。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楚王便告辞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楚王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事的,太子倒也没有留他,只是又重复了一边方才那话,让楚王改日有空带萧九娘进宫给他看看,楚王应许下来。
一直到上了马车,楚王的眉心才蹙了起来。
他在想太子想见萧九娘背后的意思,这权利中心的漩涡不比他处,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一定含义的。
他想起太子所提孟嫦曦重提小九儿之事,这孟嫦曦如今是个香饽饽,他知晓,他也曾打过和赵王成王一样的主意,毕竟孟嫦曦所代表的寓意巨大,也许会让他事半功倍。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即逝,再也没有人比楚王更加明白处在风头làng尖上的危机_gan。而得到孟嫦曦,不但不会让自己得到任何利益,反而会让父皇更加提防他,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如今靠得是什么。
不过楚王也是有自己谋算的,赵王和成王打着相同的主意,孟嫦曦越是表现的对自己另眼先看,越是会让他们敌对自己。而楚王恰恰要得便是这种敌对,他如今不适宜和任何一方有牵连,且人只要急了,他便会露出破绽,而自己只需要看戏便好。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楚王自然不会排斥。
可是之前萧家花园的那次经历,却让楚王产生了一种疑虑,也因此他今日明明知晓孟嫦曦在东宫,却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她,换做以往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今日太子之言,让这种疑虑更甚,楚王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放弃之前的打算了。
不自觉中,马车便驶出了皇宫,行走在宽广的朱雀大街之上。远远的看见安国公府宅邸的屋宇,楚王的眼神暗沉了下来。
*
养伤的日子虽然无聊,但过得极为顺遂。
九娘如今在安国公府的地位可是众人皆知,每日吃好喝好还有一众下人侍候,下面一应各处皆是紧着翠云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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