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下面压着那本旧杂志,停留在探访男子监狱那一篇,上面贺冰的脸已经被他用笔尖划破戳烂。他屏着气儿,抿着zhui,两道眉毛平直地舒展着,没皱丁点。
就这么一副沉静如海的模样,毫无预兆地被两串清泪破坏掉,像一颗石子抛进湖面,湖还是那个湖,可阵阵涟漪仿佛都在说——这湖难受了,疼了。
林予挂着的两道泪也是这意思,他难受了,疼了。
林予抽出纸巾擦泪,太过用力把脸颊擦得泛红,他收起试卷,撕下旧杂志上那页。折好放兜里,拿出手机低头玩起来,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状态。
他浏览查询,想买一张火车票。
就在即将付款的时候病_F_门从外推开,萧泽勾着车钥匙走了进来。界面停在付款那页,林予抬眸望着萧泽,按灭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
萧泽拉开椅子坐在旁边:“我和大夫聊了几句,豆豆的情况还可以,不需要用药之后就能出院回家,别再受_C_J_就行。”
林予垂着脑袋点了点,头顶一热被萧泽用大手盖住。他盯着纯白的被子,脑中也趋于一片空白,该说句什么或者能说句什么,一时间无法产生任何念头。
萧泽却开了口:“贺冰回蔺溪镇了。”
他把贺冰的留言告诉林予,连同那一页的位置都说得清清楚楚,意思也很明白:“他之前承认撒谎应该是猜到被你发现了,并不是真的_gan到nei疚。”
林予绷不住笑了,晃动着发梢:“每一句都是设计好的,彻头彻尾都在演戏。”
贺冰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隐藏着bào力因子,他喜欢男人却和许如云结为夫Q,并生下孩子。不满意也好,因为穷所以苦闷也罢,他长年向许如云施加bào力,直至对方伤重死亡。
“死了,我亲生M_亲是被我亲生父亲打死的。”林予缓缓抬头,没有停顿地朝后仰去,他把萧泽的手掌盖在脸上,“凶手只做了几年牢,就等于受过了惩罚。”
他想狂奔至贺冰身前,将贺冰一拳打倒在地,再纠集证据让贺冰受到最严厉的惩处。却不料,对方早已受过,什么都早已结束了。
而贺冰猥亵伤害林获甚至连证据都没有。
他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是多余,此时此刻就是处在这样一种别无选择的境地,什么都知,滔天恨意缠裹着他,但就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全赖贺冰,贺冰该死。
可是为什么身处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片土地的一个nv人和一个傻子会这样无助?林予扣住萧泽的手放下,gān涩的眼睛跟着眨了眨:“哥,我要去找他。”
萧泽好似无所不知:“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决定了。”
他能从林予状似无意的神情中窥探出对方的想法,也因为林予默默收起手机而有些担心,怕林予瞒着自己。“隐瞒”这种事儿一旦开头,就绝不止一次,他最不想的就是林予失去理智涉入危险。
好在林予还是选择了告诉他,萧泽说:“今天很晚了,我们明天把这儿安排好,争取中午就走。”
他搂住林予的双肩,捏着肩头那把骨头传输力量,说:“忽悠蛋,你之前说过,自己不想好,那就怎么也好不了。豆豆在变好,我们也很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予看向林获,心头再次浮现出贺冰曾经的罪恶。他原本想独自回去,就算找不到贺冰,也想寻找关于许如云的一点痕迹。既然萧泽知道贺冰在蔺溪镇,肯定也会找过去,他只好打消独自行动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孟老太穿着身休闲装来到医院,她最近返璞归真,不化妆不打扮,素着脸修身养x,反而显得更加年轻。
她把保温饭盒搁下,闲闲地在椅子上一坐,攥着林予的手毫无废话:“小予,你哥都跟我说了,姥姥暂时不讲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你们急着走,姥姥只说几句要求,你务必要做到。”
林予应着:“姥姥你说。”
孟老太摩挲他的手背:“你和豆豆以前遭罪,以后不会了,豆豆现在没死没伤躺在这儿,你要照顾他、陪着他;你哥哥跟你经历了那么多事儿,生死都不在话下,他也全乎人一个,需要你爱他、疼他。所以,你这趟去,不是有仇报仇,是把仇了结,把恨在那穷山僻壤的地方搁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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