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奇破无比的地方。
周围别说高楼大厦,连一点点现代化的痕迹都没有。
晚霞漫天,极目望去,四处是看不到头的荒地,远处还能看见一点苍翠的颜色,像是什么植物,说树好像不够高,说草又好像太茂盛了。
完蛋,生物已还给高中老师。
恍惚间白玉兰似乎都能听到天空飘过有声弹幕:说得好像你当初学会了似的。
白玉兰膝盖一痛,随后坚qiáng地忽略了内心的吐槽,再认真眺望了一下,隐约看到某个地方似乎有烟升上天空。
照理说,这种地方不会自然出现烟,或者是火灾,或者是……唔,炊烟?
白玉兰举步往“炊烟”的所在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伸手捏捏自己胳膊,犹豫着舍不得下大力气,自言自语:“七七说做梦也会疼,穿越也会疼,那我捏自己就没用嘛?呃……好像说如果是做梦,我捏别人,那人应该不疼?不对,如果我被七七说动了,觉得梦里也会疼,那么被捏的人也会疼,所以到底梦里的人会不会疼?”
白玉兰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心狠狠捏自己,决定先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由于白玉兰现在拿不准自己到底是做梦了还是穿越了,她也不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发现自己全身装备就是睡衣和拖鞋后,她尽量从荒地里找了一条还算平顺的路来走,即使如此,还是被纯天然的道路给磕得脚疼。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真的是炊烟,在白玉兰脚断之前,她走到了一个破败的村子边缘。
比起之前的纯荒地,这里的土地明显有了人畜活动的痕迹。
白玉兰嫌弃地看着村边一坨屎。
就在白玉兰犹豫着进村后该怎么说的时候,忽然一阵喧闹声从远而近,烟尘扑面而来,一个少妇抱着孩子往村口奔跑,后面跟着一大群拿着木棍石块吵嚷的人,看起来就是bào力现场。
听不懂……
白玉兰听了会儿,窘迫地发现自己压根听不懂那些人嘴里除了“啊、呼、喂、哟”这些语气词之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呆死压路的。
就这么一愣神,少妇和孩子迎面撞上了白玉兰,少妇非常惊慌,弯腰道歉,嘴里冒出一连串的锅没哪锅没啦,白玉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她再回神,顿时给面前黑漆漆一道人墙吓得有点腿软。
妈呀!
为什么刚刚追着少妇孩子打的这些中青年黑着脸齐刷刷堵在她身前,好像马上就要打死她?!
白玉兰一紧张,脑子就抽了,不知怎么,一叉腰冒出一句怒喝:“尔等蛮夷!速速退下!”
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那堵人墙里才有人迟疑地说:“汤……鱼?”
由于这发音实在太不标准了,白玉兰根本没听明白对方说什么,就觉得好像这群人给吓住了,硬着头皮继续端足了架子,昂首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欺负孤儿寡母,实在应该天打雷劈!”
这句话说出来,那群追打的人还没什么反应,少妇反倒给吓得一哆嗦,不当心就碰到了白玉兰的背。
白玉兰转头看了少妇一眼,只见她满脸惊恐,好像自己说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怎么了?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又一阵诡异的寂静后,那群杀气腾腾的人低声商量起来,还没等他们商量出结果,天上忽然毫无预兆地一道闪电劈下来,直直劈中白玉兰身前三尺,炸开地面一道深坑,直接就把那群汉子给埋了一半。
白玉兰闻声转头,眼睛都直了,她还没理顺思路,就听到扑通扑通几声,没被埋土里的人全都利索地跪下了,对着她一顿猛磕头。
——包括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妇,和被少妇qiáng行按在地上的男孩。
白玉兰简直用尽了平生的勇气来装bī,这才没有膝盖一软跟着跪下。
晴天霹雳啊!
这真的是晴天霹雳啊——!
半晌,白玉兰才缓过神,张口说了一句“滚”,那些人就好像得到了什么赦令一样,登时作鸟shòu散,她再转身扶起了少妇和孩子,迟疑着说:“这位、姐姐,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少妇惶恐地退后,再次深深鞠躬,毕恭毕敬地说:“乡野小民,不敢被姬君如此称呼。小人惶恐,蒙受您救命之恩,大胆请求您的称号,小人定会日夜为您祷告。”
坦白说,这些话的发音有点奇怪,不太像是白玉兰听惯了的话,反而带了一些她闺蜜七七那种吴语方言的软侬味,好在她跟七七混的熟,大概还能听得明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进行听力理解。
白玉兰理解了一分钟才算把这句话给拼出来,登时满头雾水,疑惑地说:“名字?我叫小……”白玉兰猛地把“白”字给吃了,生硬地改成了“兰”。
少妇低声重复了一遍,恭恭敬敬又拜了一次。
“麻之叶多谢兰姬殿下救命之恩。童子,向兰姬殿下行礼。”
后半句话,少妇改用当地语言说出,于是白玉兰又是一头问号,就看着孩子拜了下来,脆生生地说了一句她压根没听懂的话。
不过,话没听懂,脸倒是看见了。
好眼熟的一张脸。
白玉兰一个激灵,一个月之前的情形闪过脑海。
“是你——!”
话音未落,白玉兰已经在混乱的神志下伸出了魔爪,又一次捏住了男孩的脸颊。
男孩吃痛,又不敢喊,只能委屈地看着对方。
白玉兰还在疑惑到底男孩疼不疼这个问题,眼前一花,再回神,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卧室。
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白玉兰由衷地起了一个疑惑。
到底刚刚是做梦呢,还是穿越了?
如果是穿越了,她是不是……又什么都没拿啊?!
白玉兰蜷缩成一团,默默地滚到角落去yīn暗了。
这一次绝对不要告诉七七了,否则又会被嘲笑的,嘤嘤。
☆、怎么老是你
又是甜梦咖啡厅。
尽管白玉兰下定了决心不要把第二次穿越的事情告诉七七,奈何两人碰面没多久,她直接说漏嘴,提到之前一道晴天霹雳,这就被抓住了破绽,紧接着兵败如山倒,只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都给说了。
说完之后,白玉兰垂头耷拉着耳朵老老实实听柒七七训。
柒七七没好气地白了白玉兰一眼。
“小白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我都说过了,梦里会疼,既然会疼,当然就会受伤,严重的话也会‘死’——别瞪我,你能保住一条命真是运气不错,万一那道雷歪一点点,你至少也是个植物人。”
白玉兰后怕地嘤嘤两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说:“可我真的不明白啊,你说梦里会疼,穿越也会疼,那我怎么区分。再说,就算是穿越,我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也没办法看着孤儿寡母被欺负啊。”
柒七七叹了口气,牙都快被果汁酸倒了。
“敢问白女侠您轻功几段内力多少级会几种武功啊?见义勇为,你倒是真敢……”
白玉兰非常小声地说:“那总不能见死不救的啊……我会良心不安的……”
柒七七想了想,在口袋里摸了会儿,果然之前那堆银币她有带几个在身上。
叮的一声,泛着淡淡紫光的银币敲在桌上。
清脆的声音吸引了白玉兰的注意力,她一抬头,看到淡淡暖光下美得不可思议的银币,顿时张大嘴巴,差点就想大喊一声,好在她记起这是咖啡厅,赶紧把惊呼吞下去,双手拿起银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银币和一元硬币差不多大,但做工天差地别。
银币的一面画着夜空,正中是一轮满月和一弯新月,没有任何星辰,满月微微凸起,新月稍稍凹下,弧度犹似微笑,奇妙地透出一种神秘的气息,另一面则画着一只闭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