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黑灯瞎火得看不清,又走的是河道,一向是行不了船的。huáng天霸见着天色将晚,便吩咐了下头弟兄找地方停靠,又见胤祺正自个儿趴在船舷上发呆,便走了过去,将那一枚玉佩塞还给他:“你那四哥呢,怎么没看着你?”
“四哥身子还没大好呢,叫我给哄回舱里头歇着去了。”胤祺笑着应了一句,抬手接过那龙纹佩放好,又好奇地仰了头道:“师父,我还一直觉着奇怪——江南省该是一个省,为什么要有两省的巡抚来管?”
“我也不知——只知道是顺治年间朝廷下令,将江南省一分为二,江宁、苏州He为江苏省,安庆、徽州He成了安徽省,可政事却仍是一起办的。后来到了当朝皇上时,才在江宁和安庆各设了巡抚衙门,叫他们分行理事。可在下头一时却也改不过来,都仍一概称之为江南省罢了。”
huáng天霸思索着应了一句,又笑着拍了拍胤祺的背:“不过当年我倒也听我爹说过,这是因为大清国大半的钱粮赋税、科举士子都出在江南,若是独这么一个省,既不好管理,又有坐大独立之危,一旦被哪个势力盘踞了江南,只怕就要威胁到朝廷的_geng基。毕竟——江南到底还是汉人为主,满人的影响还不是那么shen,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只怕就当真不好收场了。”
胤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寻思着道:“那——师父,咱如今的事儿,又该去找哪个省的巡抚来管?”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上,这一次的事,自然就大半都归到了江苏省主管。只是两省毕竟同为一体,诸多治任也都是混淆着的,故而安徽也一直没落下——此事有些复杂,一时也说不清,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huáng师傅,朝廷为何不将两省治任彻底分开呢?若是如此纠葛不清,却也未必就能起到分治的效果**”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了胤禛的声音。两人都是练过武的,自然早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只是胤祺有意要当着他那个四哥的面问,huáng天霸便也没跟着避讳,转过身淡淡一笑道:“分治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自前朝至今,江南诸多势力盘_geng错节,有官,有商,有土豪士绅,有。原本都是缠在一起的一团乱麻,若是一刀斩断,少不得要伤筋动骨,引起不小的反弹。可若是想要慢慢的理清解开,又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分得清楚的。”
胤祺靠在舷边,含笑望着自个儿这个四哥听得认真专注的神色,却也不由在心中暗暗地点了点头——雍正朝首重吏治,其次钱粮,与这一位四阿哥自幼对吏治财政的高度敏_gan无疑是分不开的。这一次他主动把自个儿这个四哥扯了出来,叫他陪着一块儿提前去找曹寅,就是为了先找机会给他四哥练一练手,也好为日后行事时多积累些经验。
胤禛虽于人情一道难免生涩疏离,却在吏治上极有天赋,只听huáng天霸提点了几句便已醒悟过来,忙郑重地俯身称谢。huáng天霸对自家徒弟这个清冷寡言的小哥哥的印象居然也颇不错,耐心地将他扶起,又对着一旁的胤祺浅笑道:“我看你这些个兄弟里,只有这一个最像样子,你们两兄弟若是能相亲厚、互相扶持,总要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师父眼力惊人,徒儿佩_fu。”
胤祺诧异地听着自个儿这个一向单纯的师父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却也是不由真心实意地拱手应了一声——自家师父自然是不会知道日后的事儿的,可偏偏就看中了自个儿这个目前还几乎平平无奇的四哥,莫非当真是这心中没多少杂念的人,看人才反倒是最准的?
“少在这里拍我的马屁——起风了,还不快回舱子里头歇着去。”huáng天霸笑着摇了摇头,照着自个儿这个小徒弟的后脑轻拍了一巴掌,领着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往船舱里头走去,“你那忽雷太极的心法可还日日练着呢么?到了第几层了?”
“日日练着呢,桩子站到无极桩了,nei劲在第三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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