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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着织造府里头的日子处处充满了惊险跟_C_J_,可一旦真忙活起来,张廷玉却也_geng本没功夫再担忧自家的生命安全了——三十多个省送上来的密信,一大半儿都是在说水灾的具体情形的,胤祺没工夫逐个儿的理清,只能由贪láng跟文曲负责分类,再jiāo由他按着日子地整He誊抄,好等回銮时再呈给皇上御览,片刻都耽搁不得。
越是往下抄写,也就越觉着触目惊心。直看到第三日的灾情折子,张廷玉手中的笔几乎抖得落不下去,沉默许久才哑声道:“下头的灾情**竟已到了这等地步吗?”
“这些都是最底下的人报上来的,所以恰恰也是最可信的。”
胤祺捏着曹寅的折子一目十行的看着,时不时地誊抄下来几行要紧的nei容,头也不抬地沉声应了一句。京中这三日正是秋猎的时候,下头的官员虽已外放,可心里头也绝不会不清楚。明知道无人主事,却一连气儿写了十来封火漆折子,足见这位江宁织造已火急火燎到了什么地步。
“天灾本就已是大难,遑论人祸**此等救灾,还不如不救!”
张廷玉毕竟年少,学的又是最正统的为官之道,一时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急喘了半晌才终于寒声开口。胤祺从未见过自个儿这个x情宽厚平和的师兄气成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微动,缓步走了过去看着桌上墨迹未gān的纸张,越看面色却也越是发沉:“发死人财**这就是明珠卖出去的这一帮子废物点心gān的好事儿!”
“国之蠹虫,社稷硕鼠——这等心中只有私利之人,有何脸面忝列于朝堂之上?”张廷玉原本尚对明珠的行径并无认知,只是看那一本账册心中震撼罢了。可如今竟亲眼所见这些个明珠的党羽们胡作非为,明明灾情已严峻至此,却仍不思救灾安民,反倒趁机qiáng卖棺材收买人口,依然大肆剥削着那些个无辜的灾民,竟是忽的生出一gu子浩dàng激切的正气来,一把握了胤祺的腕子厉声道:“阿哥若要参明珠,我张家必附议一本!”
“师兄,此事已用不着我们出手了。”
胤祺淡淡勾了唇角,单手轻轻按上了张廷玉的胳膊,微垂的眸子里蓦地闪过一抹寒芒:“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的**”
他身上的气势只是一现即收,却叫张廷玉原本义愤填膺的Xiong口蓦地一滞,竟似是瞬间叫那寒冰临身似的,不由自主地轻轻打了个哆嗦:“阿哥**”
“来吧,咱们还得接着gān呢。”
胤祺却又轻笑着扬起头,神色又归于往日的清朗柔和,仿佛方才的气势不过是一场虚幻。张廷玉怔忡地望着他快步走回去接着翻看折子的背影,手中的毛笔止不住的颤了颤,便在那张纸上不小心留下了一团墨迹,只好毁去了重新开始,心里头却依然忍不住的隐隐发寒——这样的凛然寒意,他竟是只在幼时曾从父亲的身上见过隐约几次,如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修身养x,也早已不再有这般的雷霆之怒了。
他虽禀x持重端方,却也毕竟出身名门自视甚高,原本对皇上叫这么一位小阿哥来主事便颇有不解。跟着进了这织造府,见了那山河阵,虽惊异于胤祺的别具一格匠心独运,却也不由得叫那米酒跟靶子引得无奈失笑,只道这五阿哥再怎么也毕竟还是个孩子,玩心总归还是有的,他平日里多帮着分担些也就是了——可方才冷不丁地叫他见了这份儿气势,却是终于连心底最隐晦的那一丝轻视也彻彻底底的收了起来。
胤祺依然有条不紊地翻着折子,听着后头撤纸换纸的动静,唇角却是隐隐挑起了个颇有些微妙的弧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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