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弃车保帅,还是垂死一搏?
“既然他说是教子不严,那就教子不严吧。”康熙淡淡道:“将凯音布及其诸子打入天牢,令刑部查其不法。”
原在外面跪的直挺挺的凯音布,在听到圣旨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面如死灰。
他原本想着,胤祚之事不能敞开来说,自个儿将小儿子推出来顶罪,再自请辞官,消了皇上的怒气,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少可以保住一家子x命,运气好连家产都不会有事。
谁想康熙的怒气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远不是区区免官可以平息的,甚至,连他这一条命,都不够**
这道圣旨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听在他耳中,却比直接将他推出五门斩首还要可怕——查其不法**这满朝文武,有几个是经得起查的?
他在九门提督之位上呆了近十年,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审理案件、监禁人犯、发信号pào等,虽只是正二品,但在京城权柄之大,几乎无人能及。十年的大权在握,让他早没了先前的谨慎小心,若问他到底做了多少不法之事,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先打入天牢,再查其不法**都打入天牢了,哪怕没事,那些善于体察上意的同僚们,也会替他找出事来,更何况,他_geng本经不起查。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那个孽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将他一把掐死!
见梁九功收了圣旨,就要离去,凯音布忙扑上去拽住他的_yi角:“公公,公公,您行行好,帮我在万岁爷面前说句话**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梁公公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_yi角拽了出来,道:“大人,您可是能臣A,将这诺大京城,经营的像自家的后园子一样,好叫奴才佩_fu**万岁爷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阿哥,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却被大人您又打又杀的,啧啧**”
他挥挥手,示意左右将他拖下去。
凯音布如同死人般被侍卫拖了下去,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昨儿,他还是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皇子对他都客客气气,刻意jiāo好,可是现在,却连想死都难**
梁九功回到殿nei,发现康熙虽手里捧着书,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眼神泛着空茫,悄悄叹了口气,安静站到一旁。
胤褆、他放在胤祚身边的暗卫的声音在康熙不断耳边jiāo替出现,让他脑子乱成一团。
“**那戏园子还是儿子最先带六弟去的,园主知道我们认识,见事情闹大了,就赶紧来给儿子报信**也幸好如此,若是儿子晚去一步,儿子不敢想**以老六的脾气,那是宁死也不愿受rǔ的**”
“**林爷去戏园子不是为了听戏,而是为了睡觉**林爷晚上睡的不好,每日点了安息香也没多大用,倒是一听戏就打盹儿。林爷每日到戏园子,就为了能趴在桌子上打几个盹儿,后来旺财弄了个软塌到厢_F_,林爷倒是睡了个好觉,可惜第二日就被人糟蹋了**”
“**奇景山说由他代表林爷去衙门回话,那些人不依,又再三让他们去叫上头的人来说话,也不肯,非要拿了林爷回去**后来那些人听说林爷的马车上写着林字,打量着京里没有姓林的大户,二话不说就动上了手。可林爷还是说,不许动刀子,不许伤人x命,否则奴才们也不会那么惨**”
“**儿子去的时候,满地都是鲜血,老六身边的人,死了一个,残了一个,其他人也个个带伤,儿子差点以为又回了战场——儿子实在想不到,京城重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但听园主说,这种事,却不是头一次了**”
“**就只说了一句自己不适He出门,以后还是乖乖呆在府里好了。儿子不放心,亲自送他回去,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一进门就去沐浴,儿子走得时候,还没出来**”
“**林爷自从搬到了林府,就那日去了一次顺天府,几乎从不出府,除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也从未有人来访。旺财一直忧心忡忡,说林爷整日整日的不说话,缠着段太医开方子**”
“**”
康熙用手遮住眼。
何止是胤褆不敢想,他也不敢想,他的小六,差一点就没了**差一点**就没了**
康熙这半生,历经无数艰险,却唯有这一次,知道了何为“怕”字**他吓的手发抖,心发颤。
他的小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郁郁寡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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