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挖了个坑,自己差点掉在里面爬不上来,然后把卷着席子的刘爷爷埋在了那里。我埋葬了最后一个亲人。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也不再依靠。
我早已料到自己会被当成商品贩卖,因为我年纪太小,没有话语权,我也挣不开那些粗壮的手臂和绳索。我被人伢子卖到了一户官宦人家,男主人因为皇宫里有个妃子是他妹妹,而当了个小官。他极好色,每日都要饮酒作乐,除了妻妾,连家里姿色过的去的侍女他都不放过,更别说在秦楼楚馆包下的女人。略微了解了府里情况之后,我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显露真实性别,虽然我只有六岁。再说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谁知道他们会对我做出什么,直接杖毙?毕竟人贩子卖我的时候签的是死约,我到死都是他们家的奴才。
府里买的人里,我是年纪最小的。原本这家的夫人买下我是为了给他们家的独子找个年纪相当的跟班。可是老爷在看过我之后,说我年纪太小,又不识字,就把我打发去gān杂活了。我什么都gān,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厨房里。老爷虽然是个色鬼,但是对府中的下人倒不算刻薄,起码大家都可以吃饱穿暖。但我已经饿怕了,我喜欢待在厨房里。
开始厨房里的人很嫌弃我,因为我年纪太小了,gān不了什么重活。但慢慢的因为我有眼色,把一些我能gān好得小事弄得顺顺当当的。大厨的调料总是整整齐齐的,厨房里的地也扫得gān净,碗筷都会仔细的摆好,抹布也洗得慡利。他们需要什么我也总是能适时的递过去,渐渐的他们也就习惯了我的存在,给主人做的好饭菜剩下了也能有我的一份了。
我七岁的时候,老爷给同样七岁的少爷请了个两个师傅,文武各一个。武的那个是个退伍的老兵,满脸彪悍之气,爱喝酒,并且脾气很不好,府里的下人都怕他。少爷也怕他。在厨房里待了一年,面huáng肌瘦的我重新变得结实起来。得空的时候,我会去教场偷看武师傅教少爷练武。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那种武侠小说中的高人,而是经历过生死之战而活下来的战士。他武起刀来真的有杀气。不过当下的文人士子都是佩剑的,所以少爷不学刀法,只是跟随武师傅练习骑马和she箭。
我开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想头,只是想在没人的时候溜过去锻炼一下身体。少爷坚持了几天,就不愿意去了,开始每天装病。夫人溺爱他,而老爷又不会每天看着他,他后来就根本不去了。
我动了动脑筋,一天晚饭后就对大厨说:“武师傅要吃夜宵,两个下酒菜,一坛酒。”
大厨不满的念叨了几句,还是做了酒菜,武师傅毕竟是先生,身份比我们这些卖身为奴的下人要高多了。而且武师傅为人孤僻,从不与人来往,府里的下人都怕他,也没人会去向他求证的。
酒菜弄好了之后,我送到了武师傅房里。他有些吃惊,打量了我一会儿,就开始喝酒。我也没说什么,等他吃完了,就收拾碗筷回去了。
送了几天酒菜之后,有一天,他终于开口问我:“你想求我什么事?”
“我想学武。”
“学那个gān嘛?”
保护自己?学了就能保护自己么?不能,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卖身为奴的我最多能稍作反抗罢了。
杀突厥人?女人永远上不了战场,而且我要杀多少个,才能报了爹娘的仇?不对,我至少要杀七个,两个为爹娘,五个为刘爷爷的儿女和孙子。无论如何。
打定了主意,我开口道:“我要杀突厥人,报仇。”
他怔了怔,然后凶悍的瞪着我,我乞讨了一年,什么样的恶人凶徒没见过,连恶狗我都不怕。我平静的望回去,他终于收回了目光。
“能吃苦吗?”
“能。”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晨自己去校场跑十圈。每天晚饭后你到校场来。若是半途而废,我就打断你的腿。”
“是,师傅”,我吁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以后不用送酒菜来了。”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的确,短时间是没问题的,可是时间长了,终究不好。少爷根本不学武,府里等于白养了师傅这个闲人,要求太多了的确不太好。不过我是有月钱的,虽然不能每日给师傅送酒菜,但一个月送两次我还是负担得起的,我暗自打定了主意。
站马步,刀法,拳法,she箭我都学了。都是最简单jīng炼的,那是从士兵和敌人的鲜血中凝炼出的战技。骑马我是学不了的,因为马是贵重的财产,师傅和我都无法从马房中牵马出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