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即便全额拿到手,四十两银子在中小村镇也不过能支撑一个四口之家生活几年,还得有自己的田地,菜蔬不必外头买去,且还不敢生病、读书。若是大些的城镇,当真眨眼就没的。
再说那田地免税,听着实惠,可一旦士兵没了,剩下孤儿寡M_,老的老小的小,如何耕种?说不得只能包与旁人,最终到手也剩不下多少粮食了。
昨日庆功宴上,以牧清寒、朱元、苏qiáng三人得赏赐最厚,牧清寒的官职爵位就不必说了,朱元直接被封辅国公!实际职务却只升了一品两级。并非圣人无视他的功劳,要qiáng行打压,而是朱元年事已高,这回打仗又伤了元气,说不得要将养起来,不日也是要告老的,因此圣人并不介意给他一个荣誉虚职,高高捧起,既显示自己的大度和皇恩浩dàng,又能顺理成章的重新归拢军权,自然皆大欢喜。
苏qiáng也得了个爵位,却只是虚职和牧清寒相平,而实权官职竟没他高,也是气个半死,心中兀自不_fu,将才刚打仗好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同袍情谊丢到后脑勺去了。
除了职位之外,个人还都得了无数财物奖赏,牧清寒也得了huáng金千两,并各色绫罗绸缎古董字画珠宝玉器无数,满满堆了一个库_F_。
余者众将士也各有赏赐。
可跟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比起来,已经死去和残疾的将士所得实在太过简薄了些,牧清寒心中难安,便下了这个决定。
他虽知杜瑕也不是那等计较银钱的,可这回金额毕竟颇巨大,huáng金千两换成银子便是一万两!等闲人家攒上八辈子都未必有这些!
杜瑕点点头,也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好的,可那些够么?”
两年的大仗呀,真是血流成河,尸骨满地,莫说伤员,恐怕光是阵亡的就有几万,他们这一万两银子丢出去,当真连个水花都击不起来。
牧清寒想了一回,道:“不够再添就是了,另外,我还打算盯着抚恤金的发放,决不许任何人贪墨我那些兄弟用命换来的钱!”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中已经隐隐透出杀意。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牧清寒这等为国为家,肯连x命都不要了的,却也有踩着烈士骨骸,大发战争财的。
战前,他们私吞打造兵器铠甲的钱;
战中,他们贪墨筹措粮草物资的钱;
战后,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白花花的抚恤金!
以前大家一块在军营中训练,同吃同住,已然情_ganshen厚,这回又一同出生入死,便直如兄弟一般!
牧清寒都敢咬着牙发誓,谁要敢在这上头动手脚,他就敢活劈了对方!
见他情绪有些激动,杜瑕忙摸了摸他的Xiong膛给他顺气,安慰道:“好在你官职摆在那里,过问这些也是正当,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杜瑕却还有另一重担忧,就是万一自家这样不计回报的耗费钱财,被伤透的人知道后会不会多想,觉得他们有二心什么的?
外出打仗这么久,牧清寒越发不在意这些细节了,这会儿听了提醒也是一愣,当即皱眉道:“左右全天下都知道我牧家豪富,我便是自己倾家dàng产照顾兄弟,难不成他们还能将我再打成反贼么?”
话虽如此,可值此多事之秋,到底要谨慎些,牧清寒便答应杜瑕不会轻举妄动,赶明儿就去找师公唐芽商量一番。
话音未落,杜瑕就_gan觉手下凹凸不平,立刻明白肯定是丈夫新添的伤疤,忙扯开他的_yi裳一看,果然从前Xiong到后背,再到双臂,俱是伤痕累累,足有十多处之多。
见Q子双手微微颤抖,牧清寒忙道:“我穿着铠甲呢,不过是皮外伤,并不疼的,这会儿早好了。”
“你就只骗我吧!”杜瑕用指尖点着他前Xiong一道疤,哽咽道:“瞧这般狰狞,哪里如你自己说的那样轻松?必然是死生一线的。”
牧清寒自知骗她不过,也不再多言,只执了她的指尖,放到唇边不住亲吻,低低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稍后,牧清寒又说起卢昭。
卢昭昨晚还险些闹出事来。
因始终记挂父亲安危,而归来的将领又暂时不允许四处走动,心急如焚的他当场表示甘愿谢绝一切封赏,只希望能率兵南下救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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