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下民生而言,比之镇南王府,陛下更当戒备外族。”柳愈不慌不乱,答道。
“家nei不攘,如何扫外?”陆子响直直盯着柳愈,眼眸中渐渐流露出失望痛惜之色。许久后,他一摆手,道,“罢了,如今你已非昔日那对我忠心耿耿的柳愈了。”
“陛下,愈并不敢有二心。”柳愈答。
陆子响却不大听得进这句话,他的英俊面庞上浮现出一层疲惫之色,身子瘫入了龙椅之中,口中道:“既你这么急着外族的事,那朕便派你去北关监军。木金族何日被扫dàng殆尽,你便何日回京来。”
此言一出,柳愈愣住了。
北关监军**
这无异于是流放了。
京中情势,瞬息万变。他远去边关几日,柳家便可能落难。
更何况,他body羸弱;去了北关,恐怕_geng本难以支撑。
小金笼里的鹦鹉似乎在蹦跳着,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没一会儿,又传来一句讨喜的“千秋万岁”,也不知这句学*之言是对谁说的。
柳愈愣了一会儿,半晌后,他慢慢低下了身子,低声道:“臣领旨。”
柳愈并无显露出任何的不满与不甘来,便如来时一般,轻飘飘的去了。他的身子极是瘦弱,似一chuī便散的柳絮似的。陆子响看着他的背影,便有些怔怔。
作nv官打扮的沈苒从珠帘后慢慢步出,弯yao收拾他脚边的一片láng藉纸墨。她身段纤细,乌发如墨,整个人似从水墨画里走出,极是赏心悦目。
陆子响瞥着自己_yi角上一团污墨,口中喃喃道:“自朕登基后,柳愈就变了模样,频频与朕作对,再不是从前那人了。所谓权势,当真如此可怕?竟能叫一个人彻彻底底变了。”
沈苒起了身,慢声道:“柳大人并非凡夫俗子,苒儿自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苒儿知道,只要是苒儿这样的俗人,都是喜欢权势的。”
沈苒的声音慢悠悠的,似能抚慰人心底的焦虑。陆子响面上的yīn沉渐渐散去了,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宽厚。他扶起沈苒,道:“这些杂事叫宫人来做便是。你这双手,便该抚琴翻书,不当做其他事。”
***
柳愈上午出宫,圣旨下午便到。
听闻柳愈被派往北关监军,柳家顿时乱了tao。柳夫人哭的肝肠寸断自不必说,连在尼姑庵里修佛的柳如画都赶回来,一副急切模样。
柳文最是按捺不住,已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日:“大哥,我这就进宫去向陛下求情!那北关风沙艰苦,你这身子,去了只怕是**”
只怕是送死。
柳愈被吵得有些头疼,按了按眉心,倚在椅上,悠悠道:“罢了。陛下心意已决,不是你一句话能改的。”
柳文有些讪讪,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不入流,劝不动陛下。可到底有些不甘心,柳文只得怒道:“大哥一路扶持陛下登位,有从龙之功,可陛下如今将你打发去边关;虽是明升,实是暗贬,也许还会更伤你的身子!”
柳愈摇摇头,道:“不得胡言乱语、妄议帝心。”
柳文沉默了,眼眶微红,手里的折扇攥得死紧。半晌后,柳文道:“大哥,你去北关后,我定会好好读书。”
“言出必行,不得有失。”柳愈道。
“是。”柳文应。
柳愈见柳文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微微笑了一下。这笑意稍纵即逝,柳文再抬头时,却_geng本瞧不见他的笑,只能见到柳愈那副冷淡沉默的神情了。
陛下的圣旨下的急,隔日就要出发。柳家上下一团乱,忙着给柳愈打点行礼。宋、季二家知道,柳家这八成是触怒了陛下,也不敢再此刻靠上来。朝廷上下,竟无人敢给柳愈说情。
又次日将要出发时,柳家收到了陆麒阳的信——陆麒阳愿意派一支军队护送柳愈北上。
柳愈知道,这应当是陆麒阳的谢礼,便没有推辞。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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