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老爷的手压在膝上,越攥越紧。
待沈二老爷说罢,沈大老爷冷着脸,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庭竹害人x命,已是走错了道,又岂能看他继续错下去?”说罢后,他愈发肃然,又道,“你可知,这洪月娘险些就带着一纸冤信吊死在宫城前?她一介村妇,自是没有这种胆魄。她说,乃是背后有贵人指点,要她一条白绫吊死自己,好震怒宫中陛下!”
兄长的话字字如雷,令沈辛殊陡然心底一沉。
——背后有贵人指点?震怒宫中陛下?
这楚京城中,想要看他们安国公府倒下的人数不胜数;那君子如玉的二殿下,二殿下背后的柳家,陛下面前的新贵阮家,谁不是等着看安国公府的笑话?
沈二老爷望一眼身旁次子沈庭康,沈庭康亦是若有所思。
父子两对视一眼,沈庭康对沈二老爷点了头,使了个眼色,沈二老爷心底立刻有了计较——这长子沈庭竹虽长得最像他沈辛殊,却也是个最不争气的,终日里斗jī走马、吃喝玩乐。若是为了一个沈庭竹,丢了安国公府的家业,那却是极划不来的。
肖氏见到自家夫君面色变化莫测,心底又急又忧。她连忙扯住沈二老爷_yi袖,焦灼道:“老爷,你可要为竹儿讨一个公道呀!竹儿乃是沈家的血脉,又岂是chūn喜那种贱命能比的?”
沈二老爷心底已有了计较,面上却安慰道:“夫人莫急,此事我自有主张。”次子沈庭康亦安慰道:“娘你放宽心,有我在,必不会让你太伤心。”
沈庭康虽口中满是宽慰之语,心底却是冷笑阵阵:娘顺风顺水地活了一辈子,真是活傻了。一个没什么前路的大哥,与这安国公府的名声比起来,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
沈庭竹不要前途,他沈庭康还要!
肖氏险些急出眼泪来,听闻此言,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憋回去。她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泪眼婆娑抬起头来,qiáng自撑着,朝沈兰池道:“我知你是怀恨在心,找来一个贪财贱妇,想要害死你堂兄。但公道自在人心,我看你怎么狂!”
“你收敛些!”沈二老爷生怕肖氏再惹怒沈大老爷,立刻喝道,“此事与兰池侄nv无关,你少说两句!”
书_F_里终于静了下来,沈大老爷发话,问道:“可找到庭竹少爷了?”
***
城东,北直街。
沈庭竹手里掂着钱囊,百无聊赖地在巷里悠悠穿行着。
这城东不比城西,入了夜,家家户户都闭门自乐,一点也无管弦喧闹之声,想在路上找点乐子都不行。
沈庭竹是家中嫡长子,自幼被M_亲宠着长大,落了一身游手好闲的毛病。正Q还没娶上,先把家里的丫鬟Xi妇给T戏了个遍。因他有一副好皮囊,那些丫鬟不仅不怒,还为他争风吃醋,沈庭竹常常因此事而洋洋自得。
若说要在哪儿吃过瘪,也就是前一回碰上的那个chūn喜——这小丫鬟不知轻重,竟然在chuáng上打了他一巴掌,败坏了他的兴致。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娘大发善心,给了他一袋银子叫他出去转转,先在外头躲个一两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兴许是前一回养的那个外室被伯父发现了,伯父又要多管闲事。
想到此处,沈庭竹就觉得极倒胃口。纳个小妾、养个外室,乃是多么正儿八经的风流韵事?偏偏那个伯父自己不解feng情,守着个huáng脸婆过日子也就罢了,还不准他潇洒!硬说他是什么“qiáng占良nv”,还要眼巴巴地上门送礼赔罪。
多此一举!
娘叫他去外头避两日风头,又该去哪儿呢?
天香楼是不能去的,手上这点银钱还不够打发头牌红菱手下的丫鬟。那几个外室家就更不能去了,也许伯父早已派人守着,等着瓮中捉鳖呢。
沈庭竹正在苦恼着去处,忽见得街对头行过来一骑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个玉冠锦袍的年轻男子,原是镇南王府的世子爷,陆麒阳。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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