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说陈氏的话不对。想来陈老爹和陈老太太也恼怒赵家在女婿灵堂上就闹事威bī女儿的举动,心里大不痛快。
赵氏族长眼见事情僵住了,心下便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心软听了赵老太太的撺掇过来参和这件破事。好处没捞着眼见着又惹出一身骚来。赵氏族长皱了皱眉,从前听闻大房家的媳妇难缠泼辣,他还不以为然。觉得小小女子就算撒泼又能厉害到哪里,如今看来,这女人要撒起泼来,可比那混世的泼皮还难缠。
赵氏族长长叹一声,硬着头皮向陈氏问道:“既然你这个反对那个也不同意,那依你而看,该如何使得。”
陈氏抱着肩膀细细打量众人一回,语破天惊的道:“我要改嫁。”
☆、第二章
“什么?”
闻听陈氏语出惊人,别说是赵家族人,就连陈老爹和陈老太太也都坐不住了。
“我要回娘家!我要改嫁!”陈氏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开口说道:“我十六岁嫁给赵琛,满打满算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正是花朵儿般的年纪。难道还能为了那个从没把我放在心上的死鬼守一辈子寡不成。我当然要改嫁。”
一语未落,又冲着赵家众人冷笑道:“此举不也合了你们的心意。我如今既要改嫁,这大房的田地买卖我自然带不走。届时你们要过继子嗣还是要搬空大房,我更懒得理会。不也省了你们费尽心机的算计。再者……倘若你们能依我一件事,我将我原有的嫁妆留一半给赵家也不是不可。”
赵氏族长没等陈氏再说下去,连连摆手摇头说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咱们赵家虽然算不得什么书香名门,却也是乡宦之家,族中仍有进学念书之人,要的便是这脸面名声。岂能做出让媳妇改嫁这种令人嗤笑的事情来。”
陈氏冷笑连连,也不纠缠,指着站在一旁的二房赵琳跟他儿子赵硕,挑眉说道:“不改嫁也成。只是现如今赵家大房跟二房的人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叔壮侄大,瓜田李下的,可别叫外人说出什么好听的来。”
赵家族老闻言,面面相觑。
赵老太太向来不喜欢陈氏,此刻见她如此咄咄bī人,恬不知耻,更是气得浑身哆嗦。疾言厉色的开口说道:“你若害怕瓜田李下引人闲话,那倒也好办。咱们这样的人家最重名声,自是不允许家中女眷不守妇道做出那等yín狂làng举。你若是怕人说嘴,不如自请到庵堂里,青灯古佛,谨守妇道。”
一句话未落,陈老爹跟陈老太太豁然起身,再也忍不住的怒喝道:“欺人太甚!”
陈老爹怒极而笑,指着赵家众人说道:“逝者为大,你们在灵堂上公然大闹,不等赵琛百日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商议过继之事,心里打量着什么盘算别以为旁人都不知道。如今一言不合,竟还有脸把我女儿赶到庙上为你儿子守寡。我竟不知道你们赵家就是这般重名声的。既然重名声,咱们不如先掰扯掰扯,我那好姑爷,你这大房的宝贝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语既出,旁人犹可,唯独赵老太太和赵琳夫妇容色大变,小孙氏一个失神,更是将一盏官窑甜白的雕花茶碗摔在地上,只听“豁啷”一声,茶碗内茶水四溢,茶碗也被摔成两半。
陈氏见状,越发有了主心骨,抱着膀子斜睨着众人,更是冷笑连连。
赵氏族人闻听陈老太爷语焉不详的一席话,尚且不明所以。就见赵老太太形容大变,立刻葳蕤在chuáng上,再也没有先前的一番趾高气扬。再看二房两口子,也是失魂落魄面色羞愤难当。更即狐疑不已,jiāo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陈老爹一句话镇住了赵家众人,尤趁热打铁,冷着颜面说道:“女婿身为朝廷九品官员,居然违背朝廷律法厮混烟花之地,若没叫人抓住也还罢了,偏偏又没脸的死在青楼窑姐儿的chuáng上。家中出了这等丑事,你们不说百般遮瞒,反为了些许银钱利欲熏心,在灵堂之上就闹腾起来——若只你们赵家里头闹腾,我也懒得理会,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的女儿做刀子使,真当我们陈家没人了不成?”
陈老太爷话音刚落,阖族人等大为惊诧。赵氏族长觉察不好,连忙转头问道:“不是说老大家的是心悸而逝,怎么如今又闹出什么青楼楚馆来了?”
陈老爹站在一旁,不屑的唾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冷言冷语道:“心悸而逝,这倒也勉qiáng称得上。这马上风跟心悸还是有些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