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今天帮我gān活。”老头这么说道。
杜小伟很高兴,无论老头因为什么原因这么说。毕竟他今天都不用去想自己该去哪里了。老头给了杜晓伟一套自己的衣服,倒也还合身。
原来老头有很大一片地,地里种着玉米红薯之类的旱作物。小伟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他学得很快,也很舍得力气。他在心里盘算着,老头会不会因为这个把自己留下来,只要有住的地方,有口饭吃就好,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打算。
太阳下山,小伟按捺着忐忑的心情,尽量装作很自然的跟老头回家。老头照旧,洗澡然后做晚饭,只是这一次杜小伟没有睡着,老头也多做了一个人晚饭。
小伟什么也没有说,没有道谢,没有问明天的事,他láng吞虎咽的吃完,便匆匆进来柴房。
当天晚上,杜小伟用手机的最后一格电调了闹钟,然后早早的睡了,什么也不去想。等二天一早,闹钟响了不到五秒钟就没电了。他跟自己说,他现在有一个面包三个苹果,和一块机械手表,还有一个老头愿意收留他,这个老头有一大片地,所以这个地方他可能可以待很多天。
他早早的起chuáng了,然后熬了一小锅粥,打了两碗放在石桌上,静静等老头起chuáng。看着太阳渐渐升起,他觉得生活还是充满希望,他发现自己可以做很多事,什么都不用害怕。
半年以后,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了,杜小伟对这个世界也更加熟悉了,老头对别人说他是自己在南方的远亲,遭了洪水逃到这边来的。小伟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赚钱的渠道,他可以卖力气去帮人家做小工,也可以去酒楼里当跑堂,当然这些都没什么出息。要是有人介绍就好了,他可以帮人算算账什么的。
过年的时候老头把所有的地都出租给了村里的农户,事先也没有对杜小伟说什么。小伟心中有些彷徨但是已经不似从前害怕了。
老头说:跟我学医吧。
杜小伟说:好。
杜小伟没有多问,老人也没有多说。若真要说起来,大概与柴房里那块硬邦邦却一口也没有咬过的面包有关吧,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那块面包,因为它随时都可能成为自己真正的口粮。等一切安稳以后,看它已经风gān,就gān脆留做纪念了。看着它偶尔也会想起,超市的面包一过八点就要打特价,他以前喜欢这个时间出去放风,顺便买一块回去当第二天的早餐,想着想着,也会为自己银行里的存款伤心,不知道银行会不会厚道的将他的“遗产”给他的父母继承。
老头的知识相当渊博,而且有一些门路,总是能从各大药店弄来一些很少见到草药。
他们在城里买了一个院子,这座城叫做落风城,是北边比较大的一座城市,没什么政治地位,没什么地理优势,也不算太偏,出过几个高官,有两位已经回来养老,在朝的也都没什么势力。总体来说,一切与风波有关的因素这里都不具备。杜小伟十分喜欢。
他们表面上以靠卖草药为生,他知道老头家底其实很厚,而且有一门手艺,饿死这种事,怎么也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他们有时常会上山采些草药,老头一边找药一边讲解,杜小伟拿着碳条,一边听一边记。回来的时候老头背一篓子草药,他便背一篓子纸片,晚上再细细地整理重温一遍。
偶尔他会一个人上山,找一些老头教过的价格高些的草药卖给药店,老头从来不拿他的钱,从此他渐渐有了自己的财产。当然回去的时候总要给老头带半斤小酒,要好些的,不买太烈的。
有一天他照例上山,快到山顶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立在悬崖边,他从下往山看,那人身材修长,衣袂飘飘,颇有些羽化而登仙的气质,只是气场冷冷些。他不时抬头看几眼,那人没什么动作,他便觉得无趣离开了。后来想想自己真傻,那人要是跳下来砸到自己多冤,现在他有了依靠学了手艺,命也更值钱了。
又一个秋天的时候,老头说他在南方的朋友出了一点事,要去一趟。且不说此去有没有危险,毕竟老头不年轻了,在这个jiāo通极其不便利的年代,再回来这个小城的机会也已经很小了。
小伟对他说,就算以后自己走了这间屋子他也不会卖,无论何时,老头若回来,这里都还是可以住的。
临行前老头给了杜小伟够吃三五年的银两,小伟也不推辞,他给了便说明给得起,他们都不是舍己为人的人。老头走了以后,小伟一个人过得有些无聊。到底人还是应该有个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