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子里头的竹屋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只见一名粉衫秀髻的小姑娘提着一盏灯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那小姑娘的样貌笼yinJ在大片yīn影中看不真切,当她走近时,李寻欢怔住了。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与记忆中那个叫饴糖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小姑娘脸上挂着甜甜笑靥,她来到李寻欢面前,看着他道:“是不是要落脚A?大叔。”
李寻欢怔了怔,zhui唇微微颤了颤,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姑娘眼睛明亮,虽然奇怪李寻欢为什么会问她名字,但还是指着自己,笑嘻嘻地道:“我叫饴糖。大叔,你呢?”
李寻欢看着她,脑海里不经意掠过那段期间的种种,心头轻颤不已,他张了张zhui,好几次才发出声音,道:“在下李寻欢。”
“李寻欢?”歪了歪脑袋,不知为何,小姑娘觉得这名字叫起来有些严肃,该换个亲切点的。想了想,她认真地看着李寻欢,道:“李**寻欢?好像在哪里听过**唔,听着严肃了点,不如叫你小李子吧,大叔,可以吗?”
耳边忽然又响起那一声声的叫唤。
李寻欢唇角微微勾了勾,嗓音醇亮轻柔,道:“可以A。”
☆、番外二
李寻欢和饴糖终其一生都没有过属于自己孩子,原因出在哪里,饴糖心里很清楚。她,说得好听点是灵石,说得坦白点就是一块石头。听说过石头生孩子的吗?答案当然是没有了。
纵使饴糖是一块千年灵石,一个道行高shen的灵物,充其量也就一块破石头。石头不可能孕育下一代的,就算她化为人形,长得多像一个人。
离开灵福馆之后,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大半个世界都快被走遍了。无论去哪里,无论遇上什么事,李寻欢和饴糖都没有分开过。
四十年匆匆一过,对饴糖来说,这不过是眨眼间,可对李寻欢来说,这已是他的一半人生。海风夹杂着海水的咸*迎面chuī来,粗粝的划过面颊,一点也不舒_fu。李寻欢坐在一把藤椅上,静静地看着前方平静的海面。
这里是他们最后落脚的地方,一间竹屋,一圈篱笆,简简单单。在这里,他们住了近三年的时间,远离红尘喧嚣,远离人世繁华,过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饴糖不会老,而李寻欢却是会老的。
时间真的很残忍,它在李寻欢的脸上、身上刻下了一条又一条痕迹。
如今这痕迹遍布全身。
挂在屋檐下,还未褪色的贝壳风铃在轻风中发出清脆的声音。篱笆nei种植的花朵已有几朵在凋谢,一瓣又一瓣的花瓣落在泥土里。竹屋的大门敞开着,屋nei正在沏茶的少nv忍不住回头朝屋外看去。
饴糖紧紧抿着唇,黑色的瞳仁中带着一丝哀伤。
她爱的人,这一世将走到尽头,而她却无能为力。
顺应天命,这就是她和他的命。
相伴几十年,她是该知足了。
放下手中茶壶,饴糖拎起裙子往外走了去,来到李寻欢的身后,她弯yao从后抱住了他。李寻欢老了,一头墨发变成了无声气的苍白,曾经年轻英俊的脸庞布满了名为‘年老’的皱纹。
饴糖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李寻欢的面颊,柔声道:“累了吗?”
李寻欢轻笑道:“还好。”那声音不似过往醇亮,带着一丝沧桑和暗哑。
抬起手fu_mo着饴糖鬓边的发,李寻欢道:“其实,你可以放开我的。”
双手搂紧李寻欢的脖子,饴糖一字一字道:“做梦!你死了,我也不放开!”
闭了闭眼,李寻欢眺望着远方,无声地笑了笑。
他也只是说说,李寻欢心里比谁都清楚,要让饴糖放手是不可能的。她陪在他身边几十年,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曾放开过她的手。既已抓住,就不会松手,这就是饴糖。
“小李子。”
“嗯?”
“你死了,我不会哭的。”她说,一字又一字的,咬字是那么清晰。
fu_mo在她鬓边的那只苍老的手一顿,李寻欢放下手,轻轻道:“我知道。”她的饴糖那么坚qiáng,怎么会哭呢?他的饴糖会来找他的,就算这一世,他的终结就在眼前。下一世,到下一世,饴糖还会来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抓起他的手,将他牢牢握在手心,重新与他在一起。
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饴糖直起身子,来到他面前蹲下。低着头,看着他垂放在膝上的手,饴糖伸手轻轻抚上,指尖划过布满纹路的手背,微微颤抖着。
这就是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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