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愿上了马车,他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外加上长期颠簸,身影削瘦得像随时都会被风带走一样。
“咱们这一路赶回来,顾大人一刻都没休息过。”距离马车较远的士兵们见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可不嘛,咱们这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人还带着伤……皇上也真是的,顾大人那边刚忙完,这又要让回去比试文采。顾大人就是有三头六臂那也得要休息啊!”
“更何况顾大人那瘦弱的身子骨……陛下也真是不怜香惜玉。”
“要我说啊,顾大人应该是真喜欢咱们陛下。就没听他抱怨过,晨起和夜间赶路也都是他主动要求的……顾大人待咱们陛下是真心实意地好……就是陛下……唉。”
“胆子大了你!皇上也是你能随便说的!”霍林平听见他们的说话声,狠狠地敲打起了自己下属,“幸亏咱们这是在外面,要是在京里你还敢说这个……不想要脑袋了你!”
“是!”被他敲打的士兵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敢再出声。
霍林平没好气地训斥了一顿属下,这才下令出发。
其实陛下虽然严苛,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正相反,陛下其人相当正派讲理,公正不阿。
他们一路加急赶回来已经是极限,哪怕真晚上几日想必陛下都不会怪罪。
但顾大人不想要陛下为难,从来都没耽搁过片刻时辰,都是一路qiáng撑。
霍林平感念他待陛下的这份情谊——顾大人待陛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旁人说顾大人魅上惑主,居心叵测,出京之前霍林平信。
可一路见识了大人的种种能耐,现在打死他他都不信。
——以顾大人的才智,又怎需做那魅惑君主的弄臣?
顾大人若待陛下好,那就一定是深爱陛下。
只可惜陛下……
听闻他们刚离京一个月,后宫里面就多了一位董公子。
没官职没名分,却是陛下的新宠。
皆因其相貌也与那白月光有几分相似。
他们听说这事还是几天之前,刚进入北部地界,就在酒家里头听到了这种传闻。
霍林平现在还记得顾大人当时的表情……
是一种茫然。
一种叫人见了都会心疼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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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回京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
好在霍林平是禁卫副统领,有令牌可以随时出入城池。
顾景愿本打算直接回府休息,正靠在马车上打瞌睡,却在城门口处就被一队人马拦下了。
——皇上派人在城门口守着,传下圣旨,要顾景愿回京后立即入宫觐见。
接旨后的顾景愿呆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乖巧点头,没什么异议地跟着来传懿旨的人进了宫。
瑜文帝要顾景愿去御书房单独觐见。
御书房里烧了地龙,一片明huáng色中处处透着尊贵之气。
只是顾景愿来不及细看。
他一进门儿就被人扑在了门板之上,熟悉的龙涎香味往他鼻子里钻。
一截窄腰被将他困在门板上的人紧紧握住,顾景愿皱了皱眉头:“陛下,您弄疼我了。”
“阿愿走了这许多时日,可有想朕?”
龙彦昭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股炽热的气息就喷在顾景愿的脖颈之间。
顾景愿被刺激了一下,声音骤然变得柔软:“……想了。”
紧接着陛下发出了一声低笑:“想什么了?”
虽然这样问,但瑜文帝也没要人回答。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在殿内回dàng。
顾景愿进宫前没机会换衣服,龙彦昭以前见惯了他那一身朝服,现在偶尔见他穿布衣,九五之尊便登时对该如何剥下这身民间衣服产生了兴趣。
顾景愿就那么被压在门板上。
他小小地挣扎起来,声音更软:“陛下,臣一路赶回京师,风尘仆仆……”
“朕不嫌你脏。”龙彦昭的声音难得的有些急切。
顾景愿轻轻推他,嘴里讨饶叫着:“陛下。”
小猫儿一样。
然后龙彦昭便被取悦了。
他叫人摆浴桶过来,就放在御书房中。宫人们动作很快地抬来热水,显然对此十分熟悉。
待一切准备完毕,龙彦昭将顾景愿放进水里。
顾景愿在桶中擦洗自己,龙彦昭趴在浴桶边沿,明huáng色的衣服没有丝毫皱褶,眉头却皱得死紧。
“阿愿的伤……”瑜文帝指的是顾景愿肩上的一道疤。
他对顾景愿的身体早就了若指掌,离京前那里还是一片光滑圆润,如今却变得皱褶丑陋。
那是一道新伤,才刚长出嫩肉,看得出这伤先前应该不轻。
顾景愿这趟出去,差点没了命。
但面对瑜文帝的关怀询问,他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以手遮住那处伤痕,不叫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