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青只是微笑着回看他。

聂风对秦青一笑，又转回视线，对断làng用力点头，灿烂地笑了，“嗯，我们一起进步！”

虽说断làng接受了秦青的安慰，但真看到雄霸教三个徒弟武功，而他只能拿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高的扫帚满院子打扫，心里依然是会不平，会嫉妒怨恨的。

不过，他身边有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秦青，她不想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嫉妒，就她上辈子看到的各种案例来说，童年yīn影相当可怕，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待遇，将来会成为报复社会的导火索。

“嘿！”

在断làng又一次悄悄躲在柱子后远远地偷看雄霸教三个徒弟习武时，秦青忽然在他肩上怕了一下，后者猝不及防下摔出了柱子，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

秦青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下的威力那么大，连忙蹲下问道：“断làng……那什么……你没事吧？”

断làng缓缓抬起头，狠狠地瞪向秦青，压抑着低喊道：“你gān什么！”

他这一叫，原本贴在他额头的细碎树叶纷纷掉下来。

秦青忍住笑，无辜地眨眨眼，“我没gān什么呀，不过就是跟你打个招呼。我倒是想问问，你在gān什么呢？”

秦青故意伸长脖子往远处看，片刻后露出恍然的样子，看向已经爬起来，却gān脆靠坐在柱子旁的断làng，“原来你在偷看帮主传授武艺啊。”

“哼。”断làng扭过头，嘴里却否认道，“我才没有！”

秦青只作没听到他的话，啧啧了两声道：“看来文总管说得没错，你简直胆大包天。这地方，我们可是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来的，你竟然私自跑来。你可知道，要是被发现了，少不得一番惩罚，甚至逐出天下会，或者gān脆杀了你也有可能！”

秦青的威胁说得顺口，断làng的脸色渐渐变了，带上了丝后怕。

会害怕还是好的。

秦青眼珠子一转，继续道：“幸好现在发现你的人是我，你该感谢我的不举报之恩。不过呢，我一向是个大度的人，这种小事，你也不用特地向我道谢了。说起来，你在这里偷看又能有什么用呢？这么远，看不清也听不到，还白白站那么久，多累啊。”

断làng没有说话，一张小脸却是气鼓鼓的。

秦青凑近他，嘴里说道：“我觉得，你有那么多时间，不如去练你的日日剑法……”

“是蚀日剑法！”断làng扭头纠正道。

“好吧，蚀日剑法就蚀日剑法。”秦青摆摆手，继续被打断的话题，“在他们努力练武的时候，你却在làng费时间。天啊，你这种做法多愚蠢！难道你想看到他们武功大成的时候，你才刚刚练会了个花架子？”

“不！”断làng大声反驳道。

秦青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视线朝不远处瞥了瞥，示意他小声，见他点点头，她才松手，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不想那样，那么还不抓紧时间练剑吗？”

秦青说着便站了起来，边打呵欠边往回走。

没一会儿，断làng便跟了上来。

秦青暗笑一声，假作不知。

“你怎么会在这里？”断làng忽然赶上两步，问道。

“啊？”秦青茫然侧头看向他。

断làng道：“那里明明不能去，你知道的。”

秦青眨眨眼，“哦……我迷路了。”她当然不会承认她是专门去找他的。

“你在天下会已经一年了！”断làng急道。

秦青耍赖，“一年又怎样？我是路痴不可以吗？”

断làng一怔，“路痴是什么？”

“……”秦青眨眨眼，转头加快了步子，“我回去了。”

“等等我！”断làng怔了怔，连忙跟上去。

4结拜

在断làng加入甲组半个月后，秦青盯上了他的家传剑法。

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有些没心没肺，但秦青对于自己的未来看得特别清楚。身边的人并不都是笨蛋，现在她年岁还小倒还好，等她大了，容貌渐渐长开，第二性征变得明显，女性的身份肯定就瞒不住了，毕竟她的五官还是很jīng致的，不至于说丑到让人男女不分的地步。到时候，她的其中一个选择，也是她最倾向的选择，就是离开天下会另谋出路。但行走江湖没有一技傍身，就是被欺凌的份，特别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被人盯上，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在天下会，秦青身为杂役，可以跟着师傅学到一些最基本的拳脚功夫，她也很认真地学了，但她知道那根本不够。身边有个带艺入会的断làng，她要是不好好利用，就太傻了。可那毕竟是断家家传剑法，她贸然请求断làng教自己，恐怕即便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也是不可能同意的吧？

秦青就这个问题思索了许久，最后终于想到一个妙计。

这天，秦青将扫帚搁在脚旁，坐在台阶上酝酿着情绪，眼角余光瞥到断làng过来，她立刻唉声叹气起来。

“秦青，你怎么了？”这半个月的相处，断làng已经将处处帮助自己维护自己的秦青当做了自己人，甲组其他人一直都跟他不对盘，只有秦青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他自然对她另眼相看。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他忙坐到她身旁问道。

秦青淡淡瞥了断làng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继续长吁短叹。

断làng顿时有些急了，“秦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青见火候已足，便幽幽叹道：“我是在想，你们每个人都有爹娘，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断làng连忙说：“你还有我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那是不一样的。”秦青伤感地看了断làng一样，又望向远方，目光悠远而悲伤，“朋友归朋友，家人归家人，我是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将来死了也不知道要埋骨何处。”

秦青的话似是勾起了断làng的伤心事，他微微垂眸，声音也显得十分低落，“我爹生死未卜，要是他真的……不在了，我也是孤儿了……”

“别担心，你爹一定不会有事的！”秦青连忙安慰断làng，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下一秒她又目露羡慕之情，“好羡慕你，我也好想有你爹这样一个厉害的爹爹。”

断làng望着秦青悲伤中又隐隐有着期待艳羡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扬眉兴奋道：“不然你跟我结为异姓兄弟，这样我爹也是你爹了！”

秦青微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嚷的是“太好了断làng你真是个小天使！”这样绝不能说出口的话。

“当然！我断làng说话，一言九鼎！”断làng扬起下巴道。

“太好了！”秦青一把抓住断làng的小手，使劲握了两下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抓得那双白嫩的小手变得通红才松手，低头望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没关系的！”断làng咧开嘴笑道。

断帅先生，不好意思让您喜当爹了。

秦青一边跟断làng拜着皇天后土，一边在心里向断帅道着歉。

条件有限，两人的结拜仪式很简单，让天地作为见证，宣告誓言，以茶代酒，各自饮下满满一茶碗后，这仪式就算是成了。

“断làng，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家，一个兄弟。”秦青感动地说。秦青本来想占便宜，把自己的年龄说大点当义兄，但断làng死活不肯，最后两人争执不下，只好不分大小，只称“兄弟”。

断làng微微一笑，稚嫩的脸上有着分明的喜悦。

“不过……”秦青忽然垂眸，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我可能会给断家丢脸。”

“怎么会呢？”断làng急问。

秦青幽幽一叹，“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任何家传绝学。以后你怎么好跟人说，我是你的兄弟呢？”

断làng一怔，低头沉思了一阵，终于抬头，以壮士断腕似的语气说道：“我教你！”

“什么？”秦青惊讶道。

“我们断家的家传武功！”

“这……可以吗？”秦青一脸迟疑。

“你已是我断làng的异姓兄弟，就是我断家的人！我爹肯定会同意的！”秦青的疑问反而坚定了断làng的决心。

“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学习，定不负断家名声！”秦青连忙保证道。

只是望着断làng仍然稚嫩的笑脸，秦青心底微微一叹，对于自己耍心机设计这么一个孩子有些不耻。不过转念一想，大不了以后对他好点，当做真正的兄弟来对待，就算是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