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过后,紫禁城里又得多一个亡魂了。严烨慨叹一声。
孙姓的答应是留不得了,那个草包太子自然也对她的下场心知肚明,这些皇亲贵胄,满腹的诗书礼仪满口的仁义悲悯,心肠又能比他们东厂的人良善多少呢?
“命小邓子他们守好了,”他边走边道,玄色披风在风里飞扬着,声音森冷如寒雪,“等太子一完事儿,就将药喂那答应吃了。”
桂嵘垂首应个是,“徒弟都照着您的吩咐施派下去了,师父放心,不会有什么岔子。”
严烨仰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清凉的月华在他无瑕的面上投下一圈儿光影。他叹出一口气,唇角勾起个讥讽的弧度,“咱们做nei监的,无论如何,都还是得为皇室的主子们分忧。”?
☆、诵经祈福
?年三十是一年当中的盛事,除夕佳节,整个紫禁城也总算添了几分生气。
大清早,天还没有亮透,秉笔程越安便来了永和宫,奉皇后之命知会陆妍笙今日往长仪殿诵经祈福之事。她沉沉应了,命玢儿拿了一个翡翠镯子赏给程越安,随后打发他离去。简单地用过早膳,她便又偷偷摸摸地让玢儿拿出了早已做好的护膝,牢牢地绑在了膝盖上,接着方才坐上宫轿往长仪殿去了。
除夕祈福是大梁宫中的惯例。
照着祖宗定下的规矩,这日从辰时三刻起,紫禁城中上至太后,下至答应,但凡后宫nv眷都要往长仪殿诵经,祈愿佛祖保佑皇帝龙体康泰,大梁国泰民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妍笙听见外头的音素喊了句“长仪殿至,落轿”,接着几个抬轿子的nei监便小心翼翼将轿子放下来。玢儿上前打起轿帘,扶着她走了下来。
陆妍笙扯了扯脸皮,摆出一个端庄娴雅的笑容,复又扶了玢儿的手施施然上了台阶进了大殿。长仪殿的正殿上方高悬四个漆金大字匾额——众生心海。里头供奉三尊高大金佛,释迦牟尼佛结跏跌坐于中,左侧为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菩萨,右侧为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三尊佛像俱是巍峨宏案,宝相庄严。佛像下方摆设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还有数个金丝线绣重瓣莲花的蒲团。
殿中蒲团上已跪了好几个嫔妃,她垂下眼看了看,见都是位分低她的宫妃。几个nv人抬眼看了看她,连忙从蒲团上站起身子给她福礼,神色恭谨道,“嫔妾恭请陆夫人玉安。”
陆妍笙嗯了一声,随意地摆摆手便道了平身。玢儿又上千替她解下鹤氅,又接过她手里的暖炉,方才搀扶着她在蒲团上跪下来。
前排的数个蒲团空了出来,那是给宫中主位的nv眷留下的。音素将一本佛经摆在她身前,又替她翻开,妍笙垂眸看了一眼,心中顿_gan几分窘迫——佛经上的梵文她压_geng儿就不认识几个,不由有些尴尬。
她瘪瘪zhui,口里将“南无阿弥陀佛”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小声嘀咕,好在嫔妃们诵经时都是各念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这厢的动静。
又过了少顷,敦贤皇后同几个妃位的娘娘才款款来了,妍笙跟着一众嫔妃起身给她们见礼,皇后的面上一派的笑容可掬,柔声说,“难为你们来得这样早。”
彤妃的神态还有几分倦色,显然还没怎么睡醒,张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风儿一转看见了妍笙,心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回御花园的事情她依然耿耿于怀,自己贴身的宫nv教东厂那班阉狗打得不成人形,回来几乎已经去了半条命。紫川跟了她十几年了,是自己从高宜带来的人,如今遭此大难,她不敢对严烨怎么,自然只能将所有的账一gu脑地记在了妍笙头上。
因又似乎颇不经意地道了句,“如何能不早呢?人前的功夫如果都做不好,其它的就更别提了,你说是这个理儿吧,陆妹妹。”
听见这番含枪带Bang的话,陆妍笙心头一沉。这个彤妃,真是片刻都不给她安宁。今儿这样的日子,当着皇后和众位嫔妃的面儿,她这样明着和自己过不去,也着实是够蠢。她侧目不着痕迹扫一眼齐索尔染着鲜Yan绛朱色蔻丹的指甲,唇角微扬起,挂上一个浅浅的笑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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