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心头一沉,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骤然一顿,显然,她将这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然而却也只是一瞬,眸子微微敛下,少顷又沉声道,“社稷为重,两国休战是天大的喜事,臣妾心中只有欣喜,绝无半分怨怼。”
皇帝却没有应声,只He着眸子不再言语,呼xi渐渐沉重起来。
是睡着了吧。
南泱替他揩拭完脸面双手,复又俯□子替他除去云靴,将他的双tui搬上牙chuáng,又扯过锦被替他盖上,拾掇完一切已是半夜,她掩口打了个哈欠,顿觉一阵倦意袭来,便又回过身子朝外走。
“朕其实有太多无可奈何。”
背后蓦地传来一道清冷微寒的男子声线,极是清醒。南泱大惊,身形也猛然一滞,回眸望去,却见皇帝躺在榻上静静地望着自己,一双沉寂的眸子shen若幽潭,清明无半分醉意。
南泱方才恍然,这人_geng本没有喝醉,方才种种醉态,全是他装出来的。
眸子微动,她的眼帘垂了下去,神色间已又是一派的淡漠疏离,心底有几分微涩,沉声道,“凡天下人,都尽皆有自己的烦扰。皇上有皇上的无奈,臣妾又何尝没有。”
她面上的漠然几乎能刺痛双眸,心头堵得教人烦闷,他又道,“朕记得曾经同你说过一句话。”
南泱没有应声,只默默不语。
“**”万皓冉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意,自嘲道,“天下是朕的,朕也是这天下的。”
话音落地,便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静,好半晌,南泱方才缓缓开口,福身道,“夜shen了,皇上早些歇了吧,臣妾告退。”说罢便兀自转过身子撩开帷帐,正要迈tui却又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滑入耳朵。
“北狄和亲一行明日便会抵临陌阳。”
这句话从他的口中道出,下头压着无限的无奈同悲酸,然而他的面色是那样随意淡漠,仿佛这只是一桩再自然不过的事,声音平静无波极为沉稳。
南泱回首朝他勾了勾zhui角,挑起个无谓的笑容,“臣妾告退。”身后的帷帐重重放下,将nei外完全隔绝开来。
腹部传来丝丝异样,她探手抚上去,只觉Xiong口似被针扎一般,闷闷地痛楚虽不qiáng烈,却绵绵不绝,似斩不断的江流奔腾不息,眸中忽地涌起一阵泪意,她面上滑过两行水流,拉开寝殿的宫门却见明溪正提着灯立在门口。
明溪紧紧蹙眉,望着她的泪迹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旁的都别再想了。”
别再想了,是的,别再想了。她扶过明溪的手迈出宫门,抬眸望了一眼天际,却见今晚竟是一轮满月。
南泱坐在梳妆镜前,任明溪为她拆卸发饰珠钗,忽道,“明溪,这偌大的兰陵宫只住着我一个人,似乎有些空dàng了,我琢磨着,将韩宓贞请过来同住。”
明溪手上的动作不停,笑道,“这宫里的娘娘小主们,都不愿同人住在一处,娘娘倒是大方。”
“不是我大方。”她淡淡道,“待我腹中的皇嗣出生,宫里就有两个孩子要顾看,韩宓贞喜欢皇长子,将澍人jiāo予她照看,我是放心的。”
明溪颔首,“娘娘所虑极是,”说着便扶着南泱起身,_fu侍着她躺下又道,“若是韩主子同娘娘住在一起,今后也能有个照应。”
脑中忽地记起了什么,她又道,“前些日子敬事_F_不是送了些苏He香来么?明日给流霜阁送些过去吧。”
“是。”明溪应道,“娘娘还真是什么都能想到韩婕妤。”
南泱却蹙了眉,沉声叹道,“黎妃复位来势汹汹,如今我身边又只有她和秦婉怡,秦氏自不必提,至于韩宓贞**她既然忠心,我也断不能薄待了她。更何况还有个未曾谋面的北狄公主**”说罢微顿,唇角忽而勾起个寡淡的笑容来,又道,“明溪,北狄的公主明日便要来了,你可曾听说过那个华察尔公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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