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逐渐推移,汪顾越来越担心师烨裳的病。五一复检之后,李孝培说如果师烨裳再不接受手术,情况便无可挽回。现在的她,各种随颅nei压迫而来的症状都应该很明显了,不光压迫x头疼,昏厥和出血,严重时甚至会影响到视力,可师烨裳的意志力qiáng到令人望而生畏地步,硬是从未在公司表现出任何一点不适,也不知是李孝培刻意夸大了她的病症,还是她真就能独自忍下所有痛苦,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这几个月,汪顾表面上嘻嘻哈哈,有多开心就撑多开心,摆得一副穷追猛打qiáng势无颜的姿态,所为不过是要避免师烨裳坠入更悲伤的氛围nei,无可自拔,毕竟苦难可以分担,但苦痛不能。
身上的伤口可以由医生治愈,nei心的苦痛唯有自己慢慢tian淡。
人要希望自己好好地活在世上,倘不能把自己变得麻木,就必须让自己觉得世界还有那么一点儿美好的地方——汪顾希望自己能,能让师烨裳看出人间尚存快乐,能一次又一次真心地笑出声来。
“洗个澡那么长时间呀*”汪顾空着肚子喝完第三瓶果酒,既饿,也晕。He适的晚饭时间即将过去,她想,她还是稍微催一下师烨裳比较好,虽然这样做不大绅士。
汪顾踢踏着走上二楼,主卧_F_门只是虚掩着。
师烨裳总是那么目无旁物得叫人眼红。
“师总~”汪顾长长地拖着尾音,在门板上随手敲敲,推开_F_门,“师烨裳~我进来了哦!”
汪顾之前几次送师烨裳回家时进过她家门,师烨裳总会请她进屋喝杯茶再走,有一次两人还对着客厅里的电视聊了会儿天。但汪顾不是不知趣的人,主卧是私密的地方,主人没有邀请她参观,她连门把都别去碰,就算时至今日她已经可以自然地去牵师烨裳的手,qiáng迫师烨裳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却不意味着她可以登堂入室。
只不过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她担心师烨裳,所以她“不得不”揣着她那点不良的小居心,向天祈祷八百遍求老天爷能让她看见师烨裳惊慌失措从浴缸里站起的美妙画面,然后再*这世上知己难寻,万金难寻,真爱难寻,幸福难寻,啥都难寻,就借口最容易寻。她在长时间的等待之后,完全有理由高举着“担心”的大旗,装作很不自在地敲开师烨裳的_F_门,满足自己一窥真容的好奇心*可是师烨裳一直没回应她,她便真的担心起来。
“师烨裳,你听见了就说一声,没穿_yi_fu被我看见可不是什么làng漫的事,你是要对后果负责的。”汪顾站在门口大声喊,但_F_里还是没动静。
不会真出事了吧?
汪顾慌了,鞋也没neng就踏上主卧光滑的花梨木地板,鞋底的沙砾碾着醇厚漆面,她只听见木丝断裂的声音。
主卧室的格局放得很开,不像普通居室讲究的开门不对大chuáng,不对浴室,它是开门即对大chuáng,又对浴室。汪顾一眼瞄见四敞八开的百叶门后正淙淙流水的浴缸便觉大事不妙,一个箭步蹿到浴缸边,捏住师烨裳□的肩就是一阵猛晃,“师烨裳!你怎么了?!”
师烨裳的眼皮眨动两下,但没有睁开,“嗯*”
逛了一天,她很累,刚睡一下就有人来闹,她很烦。
“你没事吧?头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汪顾急得一头汗,稍微松下劲儿来,又被蒸汽一熏,顿时觉得眼前发黑,两tui发软,师烨裳的luǒ体她已无暇顾及,她只想确定师烨裳没事。
师烨裳从来不喜欢有人在自己耳边大喊大叫,稍微有点儿噪音她就会觉得jīng神紧张,汪顾的爪子紧紧扣在她肩头,掌心炽热的温度更令她难受,“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她努力撑起眼皮,没想眸珠对上的竟是一张泪如雨下的脸。
汪顾哭得狰狞,泪水不停往下滚。
她把牙关咬得死紧,以至于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可她xi气再xi气,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喂,我只是在浴缸里睡了一觉而已,你哭什么。”
师烨裳叹口气,抬手要去抹汪顾脸上的泪,手腕却一下被人抓住。
“师烨裳,师烨裳,你吓死我了*”
突如其来的害怕攻陷了汪顾常日里貌似坚固的防线,就算她一次次提醒自己决不能在师烨裳面前掉泪,对于即将失去一个人的恐惧却不是理智控制得来的,师烨裳的手彻骨冰凉,似乎就算把它放在心口捂着,一分钟,一个小时,一天,一年,一辈子它也不会暖过来,“你去接受治疗好吗?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求你做任何事,但你只要活着,我保证你一定还能像今天这样开心地笑出来,还能看见很多逗你乐得肚子疼的大象,狗,还有人。”
师烨裳死没良心地看着汪顾,没觉得心疼,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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