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撮小混混,除了小结巴以外,通通被铐到看守所去治安拘留去了。
按着法律规定,十六岁是个坎儿。很多十六岁之前犯了不会蹲监狱的事儿,十六岁以后就必须得蹲了。
挺不巧,小结巴上上个月过的十六岁生日。像他这种故意伤害罪,要是上上上个月犯的,就只用家长领回家去做教育。
可他又没有家长,所以估计就会走“政府收容”这条路。
小结巴这会儿D着已经被他的体温暖得有些热乎了的手铐,和隔着铁栅栏做笔录的警察大眼瞪小眼,双手放在桌上,握在一起,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警察问什么,他就乖乖地答什么。可他的神情并不是忏悔而驯_fu的,而是一种神游天外的麻木。
他突然有点怀念那个一喝多了酒,就把他当隔壁老王的血r痛打的父亲。
毕竟自己要是在外头捅了大娄子,这个事实上的亲爹不会不管的。
可是他崇拜的赵哥不一样,他不会管自己死活,也没有必要管。
所以现在,他在世界上已经完全地成了一个独身一人的人。
“不用害怕。”原本低着头记录的警察抬起头来,刚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看他这副木着脸抖抖索索的模样,安慰了他一句。“你还没成年,能从轻处理。”
“**谢**谢谢。”没怎么说过文明用语的小结巴打心眼里_gan谢这警察随手给予的善意,生硬地道了谢。
“不客气。你刚才jiāo代说**”
“警——警察同、同志。”小结巴打断了警察的问话,握了握双手,问道。“那——那个被、被我捅的——人,他、他、**”
小结巴“他”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他没死。”警察也没bī他将话说完全,开口答道。“伤得不算太重,但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医院那里鉴定。”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小结巴木木地点了点头,没吭声。
“现在这么害怕,捅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这警察年纪也不太大,刚工作几年,面对着这么个又瘦又小、还没成年的小孩子,心里难免生出了一些恻隐,不由得便多说了几句。“以后进了监狱,好好反省,出来以后少做点冲动的事。**在里面有机会的话,趁着年轻,也多读些书。”
小结巴听着他的话,冰冷而麻木的神经像是被温暖了起来一般,开始有了些知觉,_gan觉到了jīng神上的疼痛来。
他眼眶骤然红了起来,接着泪水便以可见的速度浮了上来。
没接触到善意的人,是_gan觉不到疼的。
可一旦他触碰到一点点即使是陌生人投来的善意,也会触碰到他原本应该疼痛的神经,让它察觉到疼来。
自打捅了梁景行起便麻木而呆滞的小结巴,脸上的表情终于重新有了一个人该有的生动。
小结巴D着手铐的双手抬起来,捂住了脸。
“谢**谢谢你、警、警察同**”
本来说话就不利索的小结巴哽咽着,更是说不出话来,gān脆将尾音变成了呜咽,放生哭了出来。
眼泪浸到了他的指缝里。
那种捅了人的自责、即将进监狱的恐惧、独自一人的孤独和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个时候才迸发出来。
坐在那儿的警察这下问题也没法儿再问,张了几次口都不知该如何继续问话,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单向玻璃外的同事。
那两个警察刚接到医院那边发来的消息,正面色凝重地jiāo谈着,突然便看到了审讯室里的警察投来的目光。
其中一个下意识地冲他招了招手,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便走上前去,推门Jin_qu示意他出来。
“何警官。”那个喊他出来的警察还没等他开口,便低声跟他说。“医院刚才发过来消息,说被害人伤势并不算太严重。但是**”
“嗯?但是什么?”他问道。
“但是受伤的那个孩子,是几年前市局殉职的那个特情的独生子。”
这个消息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派出所,又马不停蹄地传到了市公安局。
原本正盯着手下人连夜查监控的市局缉毒组组长孙国全听到这个消息,手底下的活儿也顾不上管,喊来了个副组长jiāo代了几句,便赶到市医院去了。
季爸爸以前是他的上级,他刚出警校那会儿,就是跟着季爸爸出的外勤,被季爸爸带出来的。
后来季爸爸没了,把儿子过继给了小舅子。那会儿孙国全还总跑去看梁景行,关心关心他的学习生活。
孙国全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为老领导再做一些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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