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给的圣旨上还赐了个宅子,贺盾虽是不知宅子长什么样,但对太史令这样的小官来说,皇帝开金口御赐住处,已经是皇恩优待了。
贺盾第二天便与杨广说了搬出去住的事,杨广点头表示知道了,让铭心给她准备了吃穿用度,帮她收拾东西。
杨广应得这么爽快,贺盾反倒有些适应不过来,毕竟先前还连单独睡都不成,现在倒是一口应下了。
杨广正誊抄老师留下的课业,贺盾在旁边收拾自己的细软,等他收了笔,这才道,“阿摩我这就要搬出去住,真是有些舍不得你了。”毕竟不是待在一起,也不能随时听陛下说朝政国政,分析局势了。
盛夏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暖意和yu_yue透进了心里去,晒着舒_fu得很。
杨广伸了个懒yao,瞧着贺盾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阿月你是不是想着接下来会听到一句我也很舍不得你**哈哈,我是不会上勾的。”
这真是**陛下这么聪明,哪里会不知道她有官身不能住在杨府了。
贺盾失笑,只说了句阿摩你以后作诗便记下来,也不再理他,开始专心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杨广也没再多说什么,铭心过来说时辰差不多了,他便换了身_yi_fu,出院子去了。
铭心就带着贺盾去住处。
铭心一路脸上都是笑,几步路把贺盾送到了宅子门口,见贺盾一脸吃惊诧异,笑得都忍不住了,“公子说的果然不假,阿月你当真不知道宅子在哪,哈哈哈**”
贺盾没想到圣旨上说的徐家旧宅就在隋国公府的隔壁,这么近**就隔着一堵墙。
原来陛下是早知道了,看她一个人收拾东西忙进忙出,给这个道别,给那个道别,贺盾想着陛下那美人颜,心里有些郁闷,难怪笑得那么欢实,真是看笑话不要钱。
铭心忍住笑,领着贺盾往里面走,“旨意才传回长安,公子便让人来打扫宅子了,花园子全铺排上,家具帷幔什么的也一应换了崭新的,还买了两三个婢子来给你使唤,正赶上安排好了,否则这宅子空了好几年,急匆匆也住不了人。”
贺盾听了就忘了方才的郁闷,目露_gan激,“铭心谢谢你,回去也替我谢谢阿摩。”
铭心又笑,“公子说阿月你不必太_gan动,你们晚上要同寝,这宅子他也要住,自然是要布置的舒_fu些。”
贺盾这下是真有些手痒了,从铭心手里接过自己的小包袱,无奈道,“铭心你也跟着他作弄人。”
宅子不大,但收拾得舒心整洁,进来就是院子,里面一院墙的珍珠梅从上头垂下枝叶来,细细碎碎白白[粉粉的,阳光里煞是好看,这宅子小,夹在左右两边一应的高门大户里,实在是稀罕得很,难怪一直空置到现在,不是单身汉也住不了这样的小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贺盾倒是很喜欢,进进出出全都看了一遍,铭心跟在后头,又要说话,贺盾好笑道,“铭心你家公子还说了些什么你一并讲完。”陛下这会儿估计在城郊十里之外,去接杨坚的。
一则是要参加宇文邕的葬礼,二来杨家长nv晋升皇后,杨坚因着国丈的身份,宇文赟手中无人,暂时还要仰仗他,封了他为大后丞。
杨坚成了四辅官之一,受此皇宠,自然是要面圣谢恩的。
铭心zhui皮子和做事一样利索,一面帮贺盾收拾东西,一面道,“公子说知道阿月你喜欢书_F_,旁边给你留了一间,只架子还没打好,你喜欢什么样的与工匠们说,明日弄好就能送过来摆布上。”
“还说让你晚上天黑了便过去,公子他等着你。”
铭心说完笑嘻嘻自己走了,贺盾听了心里发愁,相处了两三年,陛下的x情她多少也摸清了些,固执得很,他要做的事,你不给做,他非得要做成了不可,争执是没用的。
这件事愁也没用,好在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她有些营养不良,倒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办法以后再想了。
只是贺盾也没空为这件事愁多久,宇文赟已经开始作妖了。
先是将大他十来岁的婢nv朱满月册封为天元帝后,接着便大肆搜刮美nv,除却原太子妃杨氏之外,又一口气立了四位皇后,里面有些是大臣的nv儿,有些干脆就是他侄Xi妇什么的,一并抢进宫收编,把宫中制度搅He得一塌糊涂,美酒美人伺候着,每日_Chun_Guang_迤逦,过得好不逍遥。
他纵情享乐之余,也没忘了自己的独[裁统治,上台没多久就开始给朝廷大换血。
贺盾官职小人小,说话不抵用,但好在还有李德林和王轨在。
贺盾第二天便将杨广的主意告诉了两位大人,王轨是朝廷元老不用说,便是李德林,原先也是冠绝天下的名士。
他两个一武将,一文臣,都是振臂一呼德高望重的人,说话分量自然非同一般。
短短一年的时间,上大将军王兴,上开府仪同大将军独孤熊、卢绍,宇文孝伯,宇文神举、尉迟运等人,纷纷辞官,族里的势力能收便收,能回乡的回乡,能隐世的隐世,至此武帝时期的朝堂重臣纷纷落马,空缺职位都由宇文赟的亲狎侍从出任,宇文赟见这些大臣们如此识趣,龙心大悦,那些辞官归故的,封赏都厚重了许多。
在用了些类似预言的讖语将宇文宪骗出来一聚,让王轨李德林,乐岩,王韶说_fu宇文宪交出兵权装病卧床后,贺盾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朝堂上被诛杀清洗的人当然不止这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方便劝,劝得动的,眼下也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杨坚回来后除却忙政事,也没忘了考察儿子们的文学武功,杨坚x情严厉,近来朝中风声鹤唳,他让儿子们安生在府里待着,杨广自然不会胡乱出府,两人就连面也难见上。
杨广忙,贺盾也忙,等宇文赟将皇位禅让给七岁的幼子,当起太上皇,这一场清洗势力的*潮才慢慢平静下来,局势不是那么紧绷,贺盾和杨广才有了些空闲。
两人快有一个多月没见,等杨广过府来,就看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正躺在他买的摇椅上,体格威严健壮,脸色虽蜡黄,手里还拿着兵书,旁边石桌上茶香缭绕,瓜果齐全,看书看得好不悠闲自在。
这人他也认识,大名鼎鼎、前几个月他还算着此人必死无疑的宇文宪。
杨广有一瞬间当真是不知道作何反应,和他同寝同食的小奴隶,竟是把他杨府的大仇人宇文宪也给救来府里伺候起来了。
这一年来他不得不承认小奴隶很有些奇特之处,这等异想天开的事都给他办成了,连宇文宪这块难啃的骨头他都敢去啃,光是勇气这一块上他就得佩_fu一二。
杨广还未发话,宇文宪倒是先看见他了,招手让他过去。
杨广只得过去行礼,“小子见过齐国公。”
“我现在不是齐国公,只是一介庶人,阿摩你不必多礼。”宇文宪在军中呆惯了,自有威仪,他素来神色严峻,这会儿看着杨广倒是缓和了两分,“我听阿月说主意还是你出的,阿摩你家与我是这等关系,你还能如此,气量当真不凡,将来必成大才,我宇文宪蒙受你救命之恩,铭记在心,但有用得上某的,阿摩你自管开口,忠孝仁义之nei,我定给你办成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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