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是拎着药箱一起上山的,一见杨广的模样便快步上前把人接了过去。
寻人的好几拨,全部汇集在一处,听高熲T令,封锁搜山,高熲允文允武,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干净利落。
有士兵在前面开路,速度就快了很多,马车早在山下候着了,高熲说医师是可靠的人,让贺盾杨广放心,贺盾点头应了,跟着也上了马车。
贺盾和杨广都朝高熲道谢,高熲本就有武阳县伯的爵位,后来因为平齐有功,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这已经是三公三卿级别的待遇了,朝廷里像他这样的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虽说是两家有交情在先,但身为朝廷大员,这时候却来营救他们,这份恩,不可谓不shen了。
领着的士兵都是长安戍卫,杨广虽是j神不济,但一直未昏迷,上马车前与高熲行了晚辈的大礼,谢过世伯的大恩,高熲让他不必多礼,几人上了马车,贺盾扶着杨广让他在榻上躺下来,医师开始给伤口做细致的处理。
杨广额头都是汗,惨白着脸朝高熲道,“还劳烦世伯派个人去跟M_亲说一声,免得M_亲担心。”
高熲颔首,“已经着人回去报信了,听说你失踪,太子殿下太子妃十分忧心,此刻正在府里等消息。”
贺盾愣了一下,半响才朝高熲迟疑问,“那昭玄大哥,是夫人让你来寻人的么?”
杨广却是盯着马车顶一言不发,太子太子妃赖在府里的这yi_ye,M_亲大抵看出了一些,想不想他回去还另说,毕竟在M_亲和世人眼里,他就只是个听话聪慧天真的贵家公子,回去倘若乱说了什么,动辄就是灭门的灾祸。
寻人的一应都是长安戍卫,没有隋国公府的人,这便是证据了。
无论如何,高熲对他有恩,救命之恩。
“放心罢,我开府仪同三司,这点权限还是有的。”高熲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贺盾鸟窝一样的头发,笑道,“是你和阿摩运气好,我路上走着散酒气,看见有刺客追杀你们***”
“我与阿摩的父亲M_亲是故交,再者阿月你对我父亲有恩,小小年纪又聪慧仁善,才气斐然,被乱刀砍死岂不可惜,我不搭救一二,只怕老天都看我不过眼了。”
贺盾听得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爷爷的tui伤都没治好,而且还是张子信爷爷帮的忙,惭愧惭愧**我也当不得有才二字。”
她常常跟在这位政治家军事家后头,一问一答难免要说上两句,她有几千年的知识做铺垫,对南北朝的时局又大概知道一些,搁在她这壳子的年纪上就有些让人眼前一亮,可这真不是能让人夸赞的事,贺盾朝高熲连连作揖,“谢谢昭玄恩公救命之恩,二月毕生不忘。”
高熲哈哈笑了一声,抬手示意贺盾坐下,频频点头,含笑道,“谦逊恭良,不错,阿月你往后若肯用功,自爱不荒废,定然能成栋梁之才。”
杨广躺在榻上听着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看了小奴隶一眼,心里只觉古怪之极。
小奴隶结交的都是些年长者不说,平日里就是一副小老头模样。
府里的小孩,甭管是他几弟还是哪个下人家的娃,小奴隶遇上哭闹了的就要上前抱着哄一哄,给小男孩抓蛇,给小nv娃扑蝶,买吃的买玩的不惜银钱不辞辛劳,他也不与孩子一起玩,就是在旁边防着孩子别掉下水里跌倒摔倒之类的,话虽不多,却极有耐心,府里的人都喜欢请他帮忙看孩子,如若不是他年岁小,瞧这言行举止,活nengneng一个六十老头的模样了。
他父亲养着的那个并不怎么给人瞧病的老医师张子信,言行举止与小奴隶不说如出一辙,也有八分相似了。
杨广不动声色看了眼三十有六的高熲,再点点和小奴隶交好的那些人,除却美人冯小怜之外,李德林,还有高熲的两个友人,太原王韶、洛阳元岩,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小奴隶一得空便跟在这些人后头转,倾心结交,他在旁边看着,那gu掏心掏肺的热切劲,比之刘玄德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素日里勤学刻苦不说,还有这等心思和喜好**
这干瘪瘦小的小奴隶,莫不是图谋大志罢。
杨广忍不住偏头看了眼谈天谈得有茅庐问天下架势的小奴隶,心说难道这小子还想学项羽刘邦,扯大旗占地盘,推翻大周自己当皇帝不成**
越想越荒唐了。
高熲正讲隰州平叛的事。
杨广摇摇头,只当自己是想得入魔了,把这些有的没的念头赶出了脑袋,唤了声阿月,嘱咐到家的时候叫醒他,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了,眼不见心不烦。
恰好高熲说完了平叛的事,贺盾把听到的都记在了心里,打算一回府便记下来,免得过几天忘记了。
高熲看向睡着的杨广倒是赞了一句,“是阿摩冷静沉着,想得到直接入猎山,猎山林shen树茂,阿摩对这里又十分熟悉,能找得到地方藏人,否则你们当真往回府的路上去,只怕神仙也难救了。”
太子平日擅于矫饰,外人看不出,但事关江山社稷,储君什么脾x他们心里自是门清的,睚眦必报,x情乖戾,稍不如意便勃然大怒,愤而买[凶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高熲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朝贺盾低声叮嘱道,“太子眼下正在府里,阿月你态度谦逊恭顺些,莫要顶撞了太子。”
贺盾知道高熲是提点她,点头应下了。
戍卫将他们送至隋国公府才回去复命,恰逢独孤伽罗恭送太子与太子妃出来,后面还跟了一堆的仆人奴婢,铭心一见杨广便跑了过来,急成了一片。
贺盾和医师扶着杨广下了马车,宇文赟见贺盾与杨广都还活着,目光*鸷,半真半假夸赞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摩你可真是好本事,慧公主听闻你受了伤,还说要来看望你,给父皇拦住了,说莫要扰了你休息,让你好了进宫去看他**”
两人已然是撕破了脸皮,现在相互掣肘谁也奈何不了谁,以后如何,各凭本事了。
杨广面皮连动也未动一动,只行了礼,侧身让了让路,周全了礼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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