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雅的小女儿三格格是在卯时出生的,虽然四爷不在,福晋却也在外面一直守着,为此,欣雅心里对福晋是实实在在感激的。
月子里欣雅人不得出屋,只得让大格格勤去正院请安,待出了月子,欣雅第一时间就去了正院。
“呦,好久没见着妹妹,妹妹这是去请安?妹妹倒是勤勉,这才刚出了月子呢。”
“武姐姐”皇子后院,并不以年龄论尊卑,按理,欣雅、武氏两人虽然都是格格,但欣雅毕竟生育了大格格、三格格,身份上认真说起来,比武氏这个一无所出的还要高一些,武氏叫她一声姐姐并不过分。
可是武氏这人自打欣雅得了四爷青眼,就恨上了她,又如何愿意自降身份?不过只是口头上的一点便宜,欣雅倒也不在意。两人一起往正院去,一路上武氏言语刀剑严相逼,欣雅只我自岿然不动。
到了正院,福晋还没出来,欣雅便在外面恭恭敬敬等着,武氏等人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也不接茬,几次之后,武氏等人虽然气氛,却也对她无可奈何。
待福晋出来,欣雅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又听福晋训了话,不过是好好教养大格格、三格格之类的,欣雅连声应了,而后福晋又说了一些琐事,便散了。
欣雅等人离开后,福晋回到了内室靠在靠枕上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清茶,“嬷嬷,你觉得宋氏如何?”前两天四爷送了信回来,言语间提到这次回来后,会提一个侧福晋。福晋把后院众人数来数去,也就李氏、宋氏比较合适。只到底是李氏还是宋氏,她还有些徘徊不定。
“奴婢私以为,宋氏更适合一些”宋氏性子温和,对福晋向来恭敬,大格格跟大阿哥、福晋也亲近,再有宋氏年纪大了,也不大可能再生,大格格、三格格以后出嫁,攥在福晋手里,宋氏也不敢翻出什么浪来;李氏却不同,李氏性子一贯张扬,身下又有一子一女,现在看着是老实一些,将来却难保不会为了儿子跟福晋别苗头。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还有嬷嬷不知道的一点,她还欠宋氏一条命,若是没有宋氏,弘辉……
心里有了主意,四爷回来后,乌拉那拉氏便主动跟四爷提起了侧福晋的事儿。
有了福晋敲边鼓,本来心里就有些偏向欣雅的四爷当下就点头同意了,并向上面递了折子。
消息一传开,欣雅得了好处的同时,自然也引来了,李氏、武氏等人的嫉恨,就连钮钴禄氏私下里都是新动作不断。言语间的挑衅都还是轻的,更严重的是,三格格那边竟然又出了问题。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这下欣雅是真的怒了。很快李氏等人就知道欣雅的报复是什么了。
“你说什么?”
“格格,您别让杂家难办,这是爷的意思”
“不,我要见爷,我要见爷,爷不会把三阿哥从我身边带走的……”
自此后院众人再也不敢轻易撩拨欣雅的虎须,待钮钴禄氏、耿氏相继传出有孕,并生下四阿哥、五阿哥,欣雅这边便彻底平静了下来。
欣雅也乐得自在,带着两个女儿安安乐乐的过日子,时不时刷刷四爷、大阿哥弘辉、福晋的好感。
时间很快滑到了康熙四十七年,大格格也十五了,该说婆家了。
这几年,作为侧福晋,欣雅倒也出去应酬过几次,也认识了几个人,比如十三阿哥府上的侧福晋,三阿哥府上的侧福晋就跟欣雅很聊的来,几人时不时的也会弄个小的茶话会什么的。只是近来朝堂上不太平,怕给四爷惹麻烦,这半年,欣雅都没怎么出去。
“爷,大格格的婚事,您是怎么想的?”这段时间四爷忙,今天难得过来坐坐,欣雅忙提了大格格的婚事。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四爷老早就开始寻摸女婿人选了,也已经有了两个目标,只是都还在考察,还要再看看。
“有爷这话,我就放心了。”四爷待几个孩子都好,对大格格、大阿哥更是不同,欣雅倒是不担心四爷坑女儿。
有了四爷的允诺,欣雅一直挂在心里的事儿便也放下了,倒是突然有了兴致想要学医。四爷想着大格格、三格格也大了,给她找个打发时间的事情也好,就从外面特意给她找了个会医术的嬷嬷。
顾嬷嬷出生医道世家,祖上几代都是大夫,祖爷爷、爷爷更是宫里的太医,顾嬷嬷从小于医道上就颇有天赋……更难得的是,顾嬷嬷是个耐心的,即便欣雅一遍两遍不会,她也会耐心讲解,直到欣雅完全领会、掌握为止。
这让欣雅很是感动,一开始只是想着打发时间的,现在倒是学的越发用心了。
学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有所成的,也不是照本宣科就能有所得的,为了能够更好的学好医术,欣雅还特意征得四爷、福晋同意后,自己在外面开了个医馆——柳记医馆,每个月逢一逢五,欣雅都会乔装打扮到医馆里观摩大夫看病,后来更是亲自上手给人瞧病……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九月,四爷跟着康熙巡幸塞外,突然传来十八阿哥病逝,并且康熙废太子的事儿,举朝震惊,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外面的消息,众位妹妹大体应该也知了……爷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众位妹妹约束好自己院里的人,等闲不得随意走动……但有出错的,一概打死勿论……府里在爷回来之前也会关闭府门……”
“谨遵福晋安排”
一直到康熙回銮,四爷回府,京中这种紧张的气氛也没有丝毫好转。
欣雅不问政事,只一心教导两个女儿,期间,四爷让她以十三爷侧福晋好友的身份去了一趟十三爷府里,给十三爷府上送了一些吃的喝的,还送了一万两银子。
而后的日子,四爷突然沉寂了下来,往常经常外出,不是巡视河工,就是户部当值,现在却常常宅在府里,有时候还会带着老婆孩子去京郊的庄子上住一住。
欣雅不懂四爷的深意,却对此欢迎之至。只因古代女子嫁人后,就很少有能出门的,在四爷府上这么多年,她出府的次数已经算是多得了,却也不过两只巴掌的数……如今能出府,自是高兴的。
几个孩子也很欢欣,三格格一整天都叽叽喳喳的,还闹着让大格格教她骑马,姐妹俩能在一起腻上一天,就连欣雅都难得的得了机会体验了一把骑马的乐趣。
感受着风拂过脸,衣袂飘飘,那种风驰电掣般的畅快、肆意,让欣雅沉迷,也难怪众人痴迷骑马这项运动。
其后两年太子再立又二废,整个京城都似乎笼罩着一层浓厚的乌云。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大格格的婚事定了下来,对方是瓜尔佳氏子弟,宫里和嫔(历史上惇怡皇贵妃)的堂侄。
为了让欣雅放心,四爷还让欣雅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小伙子长得不错,看着也很精神,差不多一米七五这样的身高,温和有礼,跟大格格也相配。
大格格嫁过去后,三日回门,看着女儿一脸娇羞,脸色红润,眉眼间全是温情,欣雅便知道女儿在婆家生活的不错,欣雅也放了心……
欣雅的小女儿是四爷登基之后才定的亲,想当然,四爷这个疼爱女儿的,也不可能把亲生女儿送去抚蒙。
两个女儿都出嫁后,欣雅的时间一下子空了很多,宫里闲来无事,欣雅跟乌拉那拉氏走动的更加频繁了。
为了打发时间,她一直都没放弃医术的修习,为此还特意每月在自己的长春宫里,弄一次‘会诊’,给宫里的太监宫女检查身体,开方子抓药。因为是在自己宫里小打小闹,皇后乌拉那拉氏也只是面上训斥了两句,便放过了。
而长春宫里得了实惠的太监宫女却对欣雅这个性子温和、好脾气还替他们看病的娘娘越发忠心了。
除了医术,这一生欣雅还学了很多东西,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其中欣雅最爱的要数书画。上上辈子只是农家子弟出生,想学没有这个条件;上辈子偶然得了系统穿越到一本书里,一辈子劳劳碌碌,都没怎么闲下来……
这辈子,欣雅活了八十六岁,送走了一生端庄大气的乌拉那拉皇后、送走了历史上最勤政的雍正帝,看着弘辉登上那至尊之位,又先后亲手送走了她的大格格、三格格……
因为前两世寿数都不高,欣雅从来不知道,原来活的太久也是一种痛苦,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那种孤独无以言语。
即便孙辈孝顺,乌拉那拉氏过世后,弘辉待她也亲近,时不时过来请安,无人陪伴的深夜,欣雅依然觉得自己被孤寂填满……
终于,一直到弘辉都已经垂垂老矣,她终于迎来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