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李果放工,立即跑到赵宅找启谟。
前日,小孙约他们元夜,去城东瓦肆玩,看灯,看各式表演。
老赵家风严谨,来闽地三年,瓦肆一次也没去过。这次,也不知道是如何在老赵那边获得允许。
李果抵达赵宅,小孙人已在,身边跟着书童阿荷。小孙说,那边混乱,让赵启谟别穿得太奢华,容易被抢。
“若是怕遭遇歹徒,我唤上几个仆人跟随。”
赵启谟说。
“人越少越好,十分拥挤,一大群人没法玩。”
小孙这是经验谈,往年元夜跟随家人过去,人多势众,无奈人潮如洪流,截断好几波,一路都在喊人寻人,枉费时间。
五人出发,阿荷和罄哥提灯走在前,李果启谟小孙在后,一伙人说说笑笑,前往城东。
元夜,要看灯,到处都有灯,就是商铺稀少的衙坊和衙外街,也挂着不少灯,但远远不及城东。城东商铺林立,商人们元夜为了招揽生意,从各地贩来彩灯,名头多,猎奇,特别新鲜有趣。
元夜看灯,不只看灯,也看人。
此时,落玑街各式高悬低挂的灯,将整条街道映得通红,人潮密密麻麻,似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此地的元夜,比起京城,从参与人数和气派上,还要差上许多,赵启谟见多识广,不觉有趣,想着元夜无外乎如此。
他比较好奇此地的瓦肆。
京城有各种瓦肆,赵启谟在京城时,曾跟朋友们去逛过,吹拉弹唱,相扑,杂技,无所不有。这样的地方,士庶男nv混杂,杂流聚集,百无禁忌。在赵爹看来,是放*不羁的场所。
可是这样的地方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赵启谟平日里备受管束,表面看着顺_fu,nei心有自个的想法。
“快来,从这里Jin_qu就是。”
小孙出生商人之家,生活中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要守,看他谙熟的样子,瓦肆显然来过数次。
并肩接踵,小孙个矮,几乎要被人潮淹没,他用力挥着胳膊,喊着:“快进来。”
五个人,不像是在前走,更像被人推着前进,跟随人群,挤进瓦肆。
瓦肆的所在地,不同主街,没有高大巍峨的建筑,民_F_稀邻零,店铺紧凑在一块儿,也有些木棚散落,无论哪里,乌压压一片都是人。
“那是鹧鸪棚。”
小孙手指前方一处棚架,高棚上,一位杂耍艺人正在做表演,棚下座无虚席。
小孙对于涂粉Yan装的舞姬没兴趣,曲艺说唱对他而言又十分乏味,他喜欢看杂耍。
两位书童,帮自家公子找寻观看的位置,不过里三重,外三重,_geng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儿是处茶楼,我们上去。”
赵启谟不喜欢拥挤不堪的环境,不时有人撞到他,碰到他,四周的气味也不好闻。
“小孙,我们过去找个位置歇脚。”
李果来过瓦肆,不过他是白日过来,夜晚还是第一遭,比白日还热闹。
孙齐民有几分不舍,无奈来得晚,鹧鸪棚前观众爆满,只能退而求其次。
一行人前入茶馆,要了上座,登上二楼。
瓦肆,虽说不分男nv,不分贵贱,谁都能来,并且在这里找到属于他们的乐趣。但位于茶馆上座的赵启谟五人,因钱而享有开阔的空间,观看的位置。站在栏杆前,能看到地面二三处木棚的表演。
孙家巨富,小孙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茶馆伙计受小孙差遣,将各式茶点端上来,极其j致讲究,李果见都没见过。
二楼也有个台子,两名艺人在台下吹拉,三位妙龄绿_yinv子在上面起舞,在座的客人,除去赵启谟他们这桌,还有另外七八桌,都座满人。
台上的nv郎面若桃花,婀娜多姿,伴随着音乐起舞,十分动人。
赵启谟边喝茶边看着,沉溺在音律和舞蹈之中。
赵二郎可是有很高的艺术修养,如果不是老赵严厉,说不定他早像个江湖艺人那般,吹拉弹唱,无所不能。
孙齐民对nv人的细yao和扭动的肢体不敢直视,他Zhang红着脸,将目光挪到楼下,看木棚里杂耍艺人的表演。
孙家nv儿众多,孙齐民上头有三个姐姐,自小和姐姐们一起玩戏,被灌输着男人粗蛮,好色的思想。便觉得看舞姬跳舞,是不妥的事情。
李果的目光,扫过台上的舞姬,落在赵启谟身上,见赵启谟看得专注,不理会他,自顾吃起桌上的茶点。
每样都好好吃,茶也特别好喝,李果沉溺于美食中。
也是各有所好。
就是两个书童的反应,也颇有趣,阿荷站在栏杆,陪小孙看空地上的一位卖艺人耍蛇;罄哥侧立在启谟身旁,目不转睛盯着台上舞姬看。
这栋茶楼消费高,上来的客人非富即贵,环境不似外头嘈杂,交谈也是轻语,悠闲。
突然对面一阵咋呼,隔着堵屏风,看不到对面那桌出了什么事。只听得一个nv人惊慌的声音,还有三四个男声起哄。
此时,台上舞姬已散去,一位说唱的nv艺人上台,她的位置能看到发生起哄的角落,但面不改色,十分从容。
“公子,似乎是舞姬。”
罄哥伸长脖子想探看,赵启谟安稳坐着丝毫没有动弹意思,罄哥不好过去查看。
“是王鲸。”小孙愤懑起身。
他和王鲸是对门邻居,王鲸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赵启谟和李果都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王鲸,因此没有听出来。
一伙人过去查看,果然是王鲸和他的跟班们在纠缠一位舞姬。
舞姬的手腕拽在王鲸手里,王鲸看着有几分醉意,大声喊着:“来唱个小曲儿,赏你个金盏要不要。”
同席的番娃和瘦猴笑得猥琐,起哄说:“不肯开喉呢,扭扭yao也行呀。”
舞姬吓得花容失色,无助哀求着。一位背琵琶的老人赶紧过来,好说歹说,让王鲸放了舞姬,王鲸正在醉酒,一脚把老人推倒在地。
在座的客人敢怒不敢言,要么知道王鲸是城东霸王;要么见王鲸人多嚣张,不敢拦住。
“下流无耻!还不把舞姬放了!”
谁也没想到冲上前的是孙齐民,而孙齐民身边还站着扛凳子的李果。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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