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热的夏季养伤口,简直就是折磨。
好在王府里到处都有绝佳的乘凉场所。不似京城那些王府一味讲究规规整整的气派,庆南王府更多的是树*,甚至会造假山、借斜坡修回廊形成穿堂风,务必没有闷热的死角。
十五选了一处好地方。
在果园,搭一张躺椅,旁边有小几,凉茶水果一应俱全。
翠翠坐在一旁的藤制小绣墩上,膝头一件十五的_yi裳,穿针引线。
十五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忽然听见翠翠“哎哟”一声,掀开眼皮口里含糊的嘟囔着:“怎么了?”眨眨眼,看到翠翠han_zhao指尖,就笑话她:“真笨,缝个_yi裳也会扎着手,来,给我。”
翠翠白了他一眼:“还逞能呢,爪子都动不了,给你干嘛?”
十五伸直了tui抻懒yao,脚尖绷直又*回来,“唔,可不是么,我倒忘记了。不过惯常我自己的_yi裳都是自己缝补,手艺活儿还是不错的。咦?你这是缝什么呢?这件_yi裳还是新的。”
翠翠抖开长衫给他看:“你右边一条胳膊从上到下全是伤,每日里换药布擦擦洗洗的穿来neng去不方便。我把这条袖子从侧面剪开,缝几颗盘扣,方便许多。”
十五嘿嘿笑着:“多谢。可惜了这件_yi裳,等伤好了再把开的缝接回去吧。”
翠翠小zhui儿一撅:“一件破_yi_fu有什么好可惜,等你好了,我给你做两tao体面的。”
姑娘一边细细的说着她有多少种好料子,哪种适He春夏,哪种秋冬,又说用什么领子滚什么边儿。这些,十五就听不懂了。
歪头看看这侍nv头子,额前碎发沾了些汗,脸蛋红润可爱,低着头,只看到一只圆溜溜的小鼻头。
白底秀了小红花的窄袖衫子,海棠红的裙子,一双小红鞋只露出一对圆圆的鞋头,
“还是鸭蹼A~”
翠翠捏着缝_yi针冷笑:“手上一个血窟窿不够,还想再来几个针眼儿不成?”
蒲绍捧着个西瓜溜过来的时候,十五又是半睡不醒的样子。
“怎的又睡了?”
翠翠努努zhui示意他坐下,小声说:“听伺候在屋里的丫头说,大夫怕他疼开了一味药可以让人昏睡。我守了大半日,一直是这般迷迷糊糊的倒也没见喊疼。”
蒲绍点点头,局促的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大西瓜:“那,等他醒了,你给他切开吃了吧。”
“一个人吃没意思,来来,同吃。”十五突然睁开眼,zhui边一丝坏笑:“我睡不睡的与那狗头大夫无关,他开的药也不见多高明。”
这是真话,伤口整日都是又痒又疼,没一刻能安生。十五靠着自身非凡的毅力硬挺,确实与大夫开的药没什么关系。
西瓜很饱满,红瓤黑子,又沙又甜。
十五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璇玑营。来之前吃过一次西瓜,也是南域供奉上去的。不由得怀念起当时那满院子乱飞的西瓜子暗器,还有他和初一蹲在_F_顶看热闹的情景。
心思想到这儿,zhui里含了几颗瓜子,对着蒲绍噗噗噗的啐。
“嘿嘿,你中招儿了。”
蒲绍抹了把脸,宽宽的脑门儿上还粘着一颗,不自知。“伤成这样了还不忘T皮捣蛋?果然是个坏饼子!”
翠翠掩着zhui笑:“什么坏饼子?”
这是十五说的北方话,“这人不是什么好饼”,被蒲绍听去了,就变成坏饼子。
十五躺在椅上嘎嘎的笑,冷不防蒲绍攒了满zhui的西瓜子噼里卟噜的吐过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口水A!你个二愣子,扮龙王布雨么?”
十五抓了条放在枕边的手巾抹脸:“玩儿都玩儿不利索,你还会干嘛?我们吐西瓜子可以练成口含的暗器,你倒好,直接去浇花倒是He适。”
蒲绍眨眼:“我们?璇玑营的人已经练成了口含暗器么?这我得记下来,以后防着。”
十五赏他一对儿眼白。趁其不备,再来一拨!
翠翠咯咯笑着搬了小绣墩躲到远处,一边看这两个男人互相吐来吐去,一边继续缝十五的袖子,“你们有点准头A,别吐到我身上。”
十五和蒲绍闹腾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歇会儿吧,我累了。”径自躺倒在椅子里闭上眼。
蒲绍怕他有诈,离了三步远,拉着弓步向后倾着观望了片刻。见真是休战了,这才又凑上来。站在躺椅旁看了看,小声问:“热不热。”
十五没有反应,呼xi长而稳。
翠翠抬起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摆摆手,蒲绍这才走了。
十五翻了个身,睁开眼,直直的看着远处果树下一丛野花。
自从解毒就总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刚才与蒲绍玩闹刻意使了力气,果然体nei虚弱气力不济。难道**这毒竟毁了他的body?!
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翠翠,我饿了,想吃点心。”
姑娘立刻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嗔怪道:“刚好点儿就折腾,又蔫了吧?想吃什么?我煎一碟蛤蜊r给你吃吧,咸咸的,比总吃甜腻的强。”
十五点点头:“好,劳烦你了。”
翠翠一愣,这人怎么还客气上了?眼珠儿一转,“你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
*热的海风被树林滤过,吹到十五脸上时已经带着丝丝树叶和果实的清香。
十五仔细聆听,四周除了风声就只有远处花匠锄地的闷响。翻身坐起,稳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愣愣的看了看眼巴前一棵丈余高的木瓜树。
树上的青木瓜已经被摘下去许多做小菜了,只留下一些果实长得饱满的等着熟了当水果。
十五T息数次,猛然跃出,借力树干一蹿,左手堪堪摸到一颗木瓜就坠了下来。粗喘了几口气,退后,再来!这次还不如第一次,连瓜果都没摸到,落下时还险些崴了脚。
十五单手撑着树干喘着,仰头看了看这一丈多高的树。伞状的枝叶间有阳光丝丝缕缕的打下来,一闪一闪的晃眼。
翠翠躲在一颗三人抱的大榕树后,zhui里紧紧的咬着手绢儿。
看到十五倚着树干垂下头,肩膀颤抖着。姑娘的心也跟着颤了,可怜的**那些夕醉楼的人最可恨!
咬着小银牙,姑娘抹了抹*漉漉的眼角。先给十五煎蛤蜊去才是正经!
十五轻轻的坐回躺椅里,随手拿了块西瓜继续啃着,一直吃完了一整块,丢掉瓜皮。
他,确实不如从前了。
以前这丈余高的树只一蹿足以登顶,现在竟提不起气来。跳到半空人就软了,掉下来也像个秤砣,咣当咣当的。
捡起一粒小石子随手甩出**唔,这力度也就能打个麻雀,还得是飞得低低的老弱病残麻雀。
举起右手,慢慢的拆了包扎的布带,掌心一块黑褐色的血痂,翻过来,手背上也是。难得这府里的大夫捆扎得当,弯一弯手指,筋骨没太大损伤。
只是,右手的无名指和尾指,弯不得也伸不直,有气无力的蜷着。气闷,莫不是以后要夹一筷子菜,拿一碗水都要变成兰花指或者_chicken_爪子?好恶**
又检查了一番手臂上的划伤和右肩上最shen的剑伤。叹气,仰进躺椅,双手叠在腹部,望天。
突然又咯咯笑了。看来,他是该退下来了吧?虽然他是以用左手为主,身上的皮r伤不足以让他退役,但气力不足**可就没法子T养了哟~
桀桀桀,原以为存在红姐和四哥那儿的三十两黄金没机会使了,没想到A没想到,夕醉楼还帮了他一把。
忽然,十五觉得那贺云天真是好人。没捅死他,给他留了条命,弄得半死不活**呃,别人也许会恨死贺云天,但十五真是爱死他了。
摸过来一颗葡萄嚼着,十五保持微笑:老子可以退役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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