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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秦淮自古风流态。

华灯璀璨,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不远处,弯拱如月的长桥披红挂绿,巨大的宫灯挂满桥梁,人潮如涌,蔚缌随著方晏、水灵芝二人缓步上桥,垂目轻笑道:“这便是朱雀桥吗?”

方晏尚不及回话,便见一人急匆匆走过,不经意间脚下似被什麽东西牵绊住,竟歪歪斜斜冲著蔚缌倒了过来。

蔚缌眼瞧著那人身形失了力,若自己闪开,只怕要摔倒在地,出於好心,并不闪避,反而伸出手想要扶住摔过来的路人。

方晏眼尖,映著通透的灯光,那人袖口一抹刺亮晃过眼角,骇然惊呼:“缌缌小心!”

蔚缌神色不变,纤白的手蓦然轻甩,改搀为劈,顺手挥过一道掌风,身形飘起。蓝光掠处,白衣少年轻盈地立上桥梁,星眸清冷,静静地看著偷袭之人被自己一掌打翻在地。

方晏一声忽哨,随行的侍卫立时现身,吩咐其中两人护住水灵芝,自己带著另两人奔向刚刚跃下桥梁的蔚缌。

白衣少年神情冷峻,瞧见方晏奔过来,只淡淡瞥了一眼,伸出右脚踏上偷袭之人的胸口,脚下使力,厉声喝问:“为什麽要害我?”

那人“啊”地一声惨叫:“公子饶命啊,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蔚缌漂亮的长眉微微皱了皱:“奉命行事?说吧,奉谁之命?”

方晏赶到少年身侧,颇为放心不下:“缌缌,你有没有受伤?”

蔚缌转眸瞧了瞧方晏,摇头道:“不曾!说,你是受何人指使?为何无辜害我?哼哼,若是不说,小爷要了你的命!”後面几句却是冲著地上的偷袭者。

脚下的人哭丧著脸:“公子饶命,真的与小人无关哪,小人只是收了刘二哥的银子,答应他将公子迷昏!”

方晏蹲下身搜出另一枚暗器,瞧著上头蓝幽幽的颜色,缓缓道:“不是毒,是金陵一带十分特别的迷药。”

蔚缌点头,脚下丝毫不见放松:“刘二哥是谁?为什麽要迷昏我?”

那人尚未回话,便听得一个甜美的语声轻轻响起:“刘二哥便是今日在我舫中无礼之人,乃是伏虎帮的二头领!此人素来好色,想必是看蔚公子相貌出众,故而起了歹念!”

蔚缌转过脸去,接话的正是罗裙摇曳、风姿绰约的秦淮名妓水灵芝。

水灵芝带著两名侍卫缓缓走了过来,瞧著地上仰面向天的人:“此人想来也是伏虎帮的帮众!”

蔚缌松了脚,嘲笑道:“这姓刘的竟是个孬种,自己不敢出面,找来这等无用之人妄图加害於我......罢了,反正也不曾伤到我,留你一条狗命,快滚吧!”说著,犹不解气,一脚揣在那人的屁股上,眼瞅著那人“哎哟”一声,反手护住屁股,连滚带爬溜得飞快。

方晏背著蔚缌悄悄做了番手势,一名锦衣侍卫得了命令,转瞬消失在灯丛人海之中。

这一边动静虽然不小,却由於那头夺魁大赛已然开始,来观赛的人俱都往擂舫前涌去,并无几人注意到这边突发的事件。

方晏靠向蔚缌,忍不住牵起了少年温润的手:“和我一起走!”

蔚缌垂头,望见握住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掌心融融的暖意渐渐涌上心头,微微一笑,倒是不愿甩脱了!抬目瞧向水灵芝:“比赛想必已经开始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水灵芝眼眸流转间已瞧著了二人紧握的手,神情微微一黯,复又开颜道:“是该早些过去了!”

一行人随著蜂涌的人群朝著擂舫所停的岸头走了过去,锦衣侍卫经此一事,不再隐身,小心地围在三人身边,注意观察著四下里的情况。

蔚缌立於岸头,瞪目结舌地望著前方人头撺动:“这样子,如何能够看得到?”

方晏轻轻一笑:“有水姑娘与我等为伴,你愁什麽?”

果见一人推挤著行人急匆匆迎了上来,朝著水灵芝作了揖,压低声音:“我的姑奶奶,您可是来了,快随我上船吧!”

水灵芝纤手稍抬,指向身边几人:“和管事,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今日要随我一起入舫!”

这位和管事日日往来於风月场中,颇有点眼力,瞧见这架势不同一般,围著的几人虽是侍卫打扮,却俱是锦衣玉带,想来主人非富即贵,生意人和气生财,船上空旷,多带几人也是无妨,忙不迭应诺了。

方晏吩咐侍卫留在岸上,自己与蔚缌随著水灵芝上了画舫,这艘舫停靠在秦淮照璧之前,空间很大,想来是为了做擂台专门而造。

舫内虽大,却也摆设得精巧,四周香炉青烟嫋嫋,香氛缭绕,云罗丝帐隔了障子,内中佳人纤柔的身影若隐若现,只等著上了擂台便可尽情一展才貌。

水灵芝那厢云罗转得广了,看得出身份比之诸女犹有不同,帐内私设一案,案上添著竹立香,气清怡人。

蔚缌似有几分惊喜:“水姑娘喜欢用这香吗?”

水灵芝明眸微转、螓首轻点:“不错!素喜竹,况这香点得容易,便用了!蔚公子也喜欢?”

蔚缌秀致的脸庞显出几分依恋之色:“家父爱竹,房中只用竹香!”

水灵芝不接话,竞自吩咐守在帐内的婢女将香撩得更旺一些。

方晏望向蔚缌,暗暗思忖:但不知他父亲究竟是谁,既是个爱竹之人,想必君子坦荡,耿直清朗!

领路的和管事带著三人来到帐内,借著灯光看清了蔚缌的面容,怔立片刻,呐呐著说不出话来。水灵芝淡然而笑:“和管事,这擂快要开始了,你要不要到前头招呼一下?”

和管事回过神,哈著腰点头:“有劳水姑娘提点,小人这就去了,这就去了......”犹自回头瞧了蔚缌几眼。

少年并不曾十分注意那个弯著腰的管事,却回过头对著方晏微微笑道:“方大哥,这里果然别有天地哪!只是可惜,这是後舱,瞧不见前头的盛况!”

方晏走上前,牵住他的手神秘地一笑:“怎会瞧不见?随我来!”转身对著水灵芝一揖道:“多谢你带我们上船,你且准备准备,我们便不打扰了!”

水灵芝掩嘴低笑:“你又要爬杆子了?”

方晏摇头:“你尽是把我想得和猴子一般,此次不需要爬杆子了!我来时已瞧得清楚,这舱顶头虽是飞檐,却也可坐得人,况前头丝帐垂缦,我们俩人坐在帐後,拨开些,既可瞧见擂台,也可不为人所觉!”

水灵芝晒笑:“没见过有你这样的,做什麽弄得偷偷摸摸的?”

方晏笑眯眯地牵过蔚缌的手:“有时候取常人未行之道,也是一番趣味!缌缌,水姑娘还要打扮打扮,我们走吧!”

蔚缌灵动的美眸添上几分欢喜之色:“在舫顶上看吗?好呀,还不曾做过这种事呢!”

水灵芝叹了口气:“蔚公子君子翩然,若是与你时间待得长了,终究有一日也会被你带坏了!”

方晏脸皮厚,并不在意,嘻嘻哈哈牵著蔚缌的手大摇大摆出了帐,走到船侧,二人互视一眼,眼底俱有笑意,齐齐跃身,转瞬上了舫顶,挑了个正对擂台的位置,双双坐下。

蔚缌从小在庄里长大,除却十二岁那年偷溜出庄,平常下山总有父亲陪在身边。父亲严谨,又对爹爹一往情深,这种风月之地不要说来了,便连看一眼都极为不屑,蔚缌虽然很是好奇,却不敢在父亲眼皮子底下造次。

此次终於一人出了门,又甩脱了两名暗卫,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眼下又与一个初识之人偷偷摸摸跃上红粉舫头,偷看脂粉争豔,一时间兴奋异常。

岸边传来人声鼎沸,方晏悄声道:“出来了!”

蔚缌望向前方,果见空旷的擂台上立了一名温婉的女子,笑意流转、美目顾盼,斜抱琵琶,半边粉腮微遮,转轴拨弦间,曲调悠扬激越。蔚缌侧耳细听珠盘玉落之声,轻轻喟叹:“果然金陵绝胜之地,风流者比比皆是!”

方晏瞧向少年的眸光温柔似水:“并非全是如此,今日上台之女子皆为各坊头牌,这夺花魁一赛其实也是各坊之间的竞争罢了,要想夺得第一的名号,岂不是要尽力而出?”

蔚缌有些好奇:“那水姑娘是哪家坊里的头牌?”

方晏微微一笑:“她自成一家,并不归於任何花坊!”

蔚缌扬眉:“水姑娘倒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今日舫里打成那般模样,她仍是处之泰然,可见胆识过人!”

晚风轻拂,方晏瞧著少年鬓角一缕秀发挣脱发簪的束缚飞飞扬扬舞下腮旁,忍不住伸手向後轻捋:“头发散了!”

蔚缌随意抹抹鬓角:“方大哥,又上来一位姑娘!”

方晏顺著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嘴角笑如弯月:“这位姑娘年纪大了,想来坊中无人,只得拿她来顶用!”

蔚缌啧啧道:“看那模样,倒不觉得多大啊!”

方晏摇头:“其实也不算大,年方双十罢了。”少年的目光有些不解地望了过来,方晏淡淡微笑:“只不过做这一行的,过了十八便数年长,她已二十,如何不大?”

蔚缌怔了怔:“过了十八便算年长,怎地有这般稀奇的规矩?”

方晏轻轻叹息:“这行当哪有什麽规矩可言,还不是因了那些大老爷们儿的喜好!”

蔚缌蹙了蹙眉:“我瞧著这些女儿家一个个水聪玉嫩,就这麽做了别人的玩物,著实让人心生不忍!水姑娘也与她们一样吗?”

方晏瞧著他双颊映蕴灯光,肤色白皙、莹光流滑,心头蓦然砰动,勉强压抑住激越而上的情绪,放缓语速:“水姑娘卖艺不卖身,与她们并不一样!”

蔚缌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原来如此!水姑娘这麽个冰清玉洁的人,我看著实是不像!”说著闭了闭眼,神情竟有些疲倦。

方晏对他很是上心,看出他有些不对劲,急急问道:“怎麽了,不舒服吗?是不是胃......”

蔚缌回眸轻笑:“方大哥,多谢你如此关心我,没什麽事!只是那药有安神的效果,每次用过後总是有些困倦。不要紧,过会儿便好了!”

方晏怜惜地拉住他的手:“若是觉得倦得很,便歇歇吧!”

蔚缌不答,却问著:“水姑娘什麽时候出场?”

方晏心下窃喜,自己几次抓住他的手,都不曾被他甩开,想来在他心中对自己应是有些信任的!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著:“她总是最後一个......”

蔚缌眯上双眼,身体斜斜靠了过去,打断了方晏的话:“想来还要很长时间,方大哥,且让我靠著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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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第3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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