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见少年垂头不语,只当那孩子心中有气,并未在意,重又转向沈云,温文有礼地作了个揖:“沈二伯!”他慢悠悠地开口:“小侄非朝廷之人,对於沈二伯甚是敬仰,清源亦曾叮嘱小侄万万不可对沈二伯无礼。今日大局已定,小侄实不愿与您动手,还望沈二伯审时度势。”言下之意,沈朝风,你已是网中鱼甕中鳖,何苦负隅顽抗,还是束手就擒为好!
沈云一声冷哼,眼光缓缓扫过堂中众人,最後定格在贺征脸上:“就凭你们这帮废物,也想留住本座?”他话说得稳妥,却不知为何,气色微微变了,些许泛青。
沈簟立於他身侧,显然注意到了父亲的变化,双手攀住沈云的胳膊:“爹爹**”
贺征似笑非笑:“沈二伯,小侄虽是废物,但今日无论如何,总是得将您留下的。”
沈云瞪著他,半晌後忽地哈哈大笑,双手_yi袖向前一挥,直扑贺征面门。
大公子皱皱眉,心知自己的功力与沈云相比毕竟略有悬殊,适才一击挡中,全因沈朝风当时毫无防备之心,故此得手,如今危急关头,沈云全力施为,这两袖子是万万不能正面接下的。
他早有防备,轻点脚尖,向左侧闪过,躲避袖风。
谁知,沈云声东击西,并非真地yu与他一拼胜负,趁著他躲闪的机会,双手一扬,两枚黑色的弹丸如急电般打向横梁。
贺征认得那东西,脸色遽变,大吼:“快躲!”
只听“轰”地一声,弹丸在横梁上暴裂,堂nei霎时烟雾迷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惨叫声此起彼伏。
方陌抱著贺灵钧靠近堂门,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毫不迟疑地向後翻腾,一手捞紧了少年的yao身,纵出正明堂。
刚刚窜过门槛,又是两声巨响,方陌忙不迭护住贺灵钧。烟雾中,隐约可见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下来,院中一片狼籍。方陌虽不敢耽搁,但这等惨相实也是平生罕见,跃上墙头时,犹自不忍。
怀中的少年却笑了起来,语气诡异:“果然不愧是我贺灵钧的生身之父,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方陌皱眉,本想责备他两句,却见那孩子虽然一脸的满不在乎,却偏偏气色苍白,神情憔悴,心下一软,到zhui边的话重又收回。
刚要翻过墙去,但听一阵_yi袂带风声掠过耳边,沈云拉著儿子稳稳立在了一处檐後,眼望著地上的尸体,连连冷笑,手中,重又捏出两枚弹丸。
方陌想也不想,搂紧贺灵钧,一剑直刺过去:“住手!”
沈云不备,手中弹丸已被奔月剑挑中,方陌顺势一撩,两枚弹丸在半空中暴炸开来,落地已成烟末,未再伤人命。
此时,贺征正带著几名躲过爆炸的杀手冲出堂来,方沈二人不及动武,互视一眼,双双跃起,翻过墙去。
贺征只来得及远远望了一眼四人的背影,几下起落之後,便再也瞧不著了。
大公子气得咬牙切齿:“霹雳弹!该死,沈云手上居然有霹雳弹。”
刘牧人最机灵,及时躲开了爆炸的冲击,全身而出,见主子如此气愤,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公子,怎麽办?”
贺征冷哼:“这件事是我失算了,清源面前自有我担当。”他忽地冷笑一声:“昔年,沈朝风喝了潘绩一碗毒酒,想必至今未解。”
刘牧自九岁起便开始接受训练,眼力不在贺征之下,闻言点点头:“不错,适才属下亦觉得他脸色不对。”
贺征挥了挥眼前仍未散去的烟雾:“所以,他们走不远的。”
刘牧再问:“追吗?”
贺征摆摆手:“罢了!让潘绩、蒋维昌去追吧!名为剿孽,朝廷总该出出力才是。我们去与清源会He。”说著,_yi袖一扬,正明堂屋顶的瓦片辟哩啪啦纷纷坠落。
刘牧如法施为,几名侥幸逃出生天的杀手亦动手帮忙,很快便用瓦片将地上的尸体悉数掩盖。
贺征忽地皱眉:“何炯死得可真难看。”
刘牧探头一瞧,果然从揭了盖的屋顶向下望见了堂nei何炯的尸体。
那人双目圆瞪,满面血污,张大了zhui,牙齿全被炸落,四肢分离,看上去惨不忍睹。
刘牧别过脸:“沈朝风倒是个狠角色!”
贺征却叹息一声:“若非毒x发作,沈朝风应是想保全他的,否则,也不至於挡我那一下子。”随手扔下几片黑瓦,盖住何炯的脸:“我们走吧!”
刘牧刚要搭话,却听“砰”地震响,回天教总舵黑色大门轰然倒地,朝廷大批兵马涌进院来。
当先者正是此番剿孽的两名率军将领:蒋维昌、潘绩。
贺、刘二人心知走晚一步,此时已不当避开,索x不再隐藏,飘然落地。
蒋维昌倒罢,潘绩颇有长者风范:“小征,原来是你!”
贺大公子向二人作个揖:“两位叔父,回天教虽被攻破,可小侄一时疏忽,竟被左使沈云觑机逃neng,实是惭愧!”他开始吱吱唔唔:“这沈云**这**”
潘绩一听姓沈,首先皱了眉。蒋维昌x子粗,不耐烦道:“这沈云怎麽了?”
贺征有些犹豫,最终仍旧开口直言:“沈云便是昔日的沈朝风,二位叔父也是认识的。”
蒋维昌愣住,潘绩却微微垂头,试图掩盖住脸上复杂的情绪。
贺征急匆匆地拱了拱手:“沈朝风虽逃neng,但其子沈簟功夫不佳,他带在身边,终究是个累赘,而且**”故意停顿片刻:“沈朝风气色极差,面青唇紫,倒似中了剧毒一般,看那模样想必逃不远,二位叔父还是快快派人追捕为好!”再道:“回天教的人并未死绝,後宅的家眷已被小侄关了起来,如何处理,哪容得小侄置喙,就交给叔父了。”说完,冲刘牧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行过礼,拔tui便跑,众杀手紧随其後。
蒋维昌待要拦阻,问个清楚,却被潘绩挡住,眼望著贺征愈行愈远,气呼呼地抱怨道:“你拦著我作甚?”
潘绩微微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为什麽此番南下剿孽楚清源点他二人为将?为什麽攻打回天教总舵广阳侯竟不随来?原因已知,这里竟然躲藏著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人。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