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广阳侯并不介意,但那张脸实在惨烈得可笑,当著祈太守的面,潘绩与蒋维昌不便失仪,心里却想著,祈翥也是个没眼色的,这般模样,也敢带来见人?
却不知,祈霈虽有些才学,也跟著名家练过几年把式,可毕竟从小享惯了荣华富贵,极怕吃苦,凡事浅尝辄止,并没有什麽大智慧。若无人提携,按部就班由科举取士,且不提祈霈是否具备那份能耐,光只“坚持”二字便已绝难做到。
但是,倘使能够得到广阳侯的青睐,直上青云亦非妄想,如此良机,即便儿子躺在_On the bed_不能动,祈翥便是抬,也得把他抬过来。
吩咐祈霈起身,楚清源示意父子二人落座,随意问了两句,祈公子规规矩矩地答过,倒没有出现什麽差错。
祈翥shen知儿子恶习与己类同,初时尚怕他一见楚清源,为色所迷,神魂颠倒,失了分寸,所以一路来再三叮咛。即进厅後,看他并不抬头,答问亦是十分地谨慎,条理清楚,吐字清晰,心下甚_gan宽慰。再瞧广阳侯,虽然并没有露出明显的欣赏之色,脸上笑容却始终未退,更觉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果然,楚清源略作沈吟,笑道:“潘、蒋二位将军昔年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也曾到过泸陵,可毕竟年隔已久,路途荒疏。本侯便不提了,更是初来乍到,耳目皆盲。这行兵打仗的,需得个识途之人,令公子文武双全,不知可愿为本侯解难?”
祈霈喜上眉梢,起身shen揖:“能为侯爷效力,乃是犬子天大的福气,怎有不愿之理。”说著,冲儿子直瞪眼:“还不快快谢过侯爷?”
祈霈吓了一跳,立时跪倒:“为侯爷效力,鞍前马後、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侯爷拔擢之恩学生铭_gan五nei。”
楚清源似也添了几分欢喜:“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不用如此拘束。”他转向潘绩与蒋维昌:“二位将军,军队驻扎在青莲山下,那处多有回天教眼线,军中无主帅,本侯实不放心。”
潘绩赶紧接口:“昨日得祈太守盛情,却之不恭,故而留宿,今日万万不敢懈怠,定当即早返回。”
广阳侯点点头:“此番南下,本侯走的是水路,带的人手也不多。这样吧!我且先与你们一道回军,待大功告成,余孽尽除,你我再各走各路。”
剿孽最关紧要,至於选士,一时是急不得的,需慢慢访查,楚清源如此安排,众人亦不觉有甚疑惑。
广阳侯笑望祈翥:“令公子要借用了。”顿了顿:“本侯今日便将他带往军中,也好借此剿孽之机,多得锻炼,不知大人是否舍得?”
祈太守忙不迭作揖:“舍得舍得。得侯爷提携,三生之幸。”
楚清源一笑,立起身:“那麽,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却见曲悠捧著一碗热气腾腾地白开水走了进来:“公子,药好了。”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瞥跪在地上尚未起身,连头都不敢抬的太守公子,zhui角微微上勾。
祈霈本不是特别机灵,来时父亲叮嘱无有吩咐不许随便抬头张望,他素来畏惧祈翥,果然从头至尾都是闷著脑袋,曲悠便从他面前走过,也未发现这个身著蓝_yi之人乃是昨日将他狠狠殴打一顿的“恶贼”。
白开水中本无药,楚清源饮罢,便携潘、蒋二人告辞。祈翥有心留饭,遭广阳侯婉拒,连太守府殷勤安排的轿子也推辞不用,只得作罢。
走时,自然带上了太守公子。
出府前,祈翥又对儿子训斥叮嘱了一番。祈霈其实并不愿意离家,却没那个胆量与父亲唱反T,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几名贵人身边,愈发拘束。
他在泸陵城横行霸道已是赫赫有名,认得他的人不计其数,这会儿无遮无掩地随同楚清源等人穿行於长街窄巷之中,又是如此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自然惹来老百姓的指指点点。虽然不明白平日抢男霸nv骄奢*逸的太守公子因何如此狼狈,但见著那张青紫红肿的猪脸心里著实痛快,有人已然偷笑出声。
泸陵城虽不大,这一趟慢走,也让祈公子脸面尽失,无奈楚清源悠哉游哉,游兴大发,步子迈得不慌不忙,连潘绩与蒋维昌也只得缓缓前行,他又哪来的胆子催促?
如此晃晃悠悠,直走了三个多时辰才出了城门来到郊外。
曲悠忽道:“公子,你要去军中住,怎可不带换洗_yi物?”
楚清源似乎刚刚想到此节:“对了!”
大夫皱眉:“莫如属下去船上一趟,只是**”他停了停:“属下怕取来的_yi物不He公子心意。”言下,倒是颇有劳烦广阳侯亲自走一趟的意思。
楚清源想了想:“也罢!”转向潘、蒋二人:“两位将军不是外人,又与家父交好,自幼亦是看著本侯长大,当不至咥笑。便随本侯回船一趟,取一些日用之物,不知可好?”
楚清源在富贵圈中长大,吃穿用度极其讲究,潘、蒋二人岂会不知。
左右无事,既然广阳侯开了口,哪有回拒之理。当下,四人带著祈霈往江边而去。
大船仍旧停在原处,岸边,两名少nv亭亭侯立,见楚清源与曲悠带人回来,面露惊讶之色。
与此同时,卖唱nv已认出了祈霈,花容遽变:“A**”
楚清源面色一整,终於发令:“还站著干什麽,拿下!”
祈霈尚未反应过来,仍垂著头,忽觉身上一麻,双tui站不住,“扑通”摔倒。
惊愕中,他的脑袋总算抬起来了,头一眼便看清了曲悠的相貌,大骇:“怎麽是你?”
年轻的大夫咧开zhui:“我还道祈公子不认得我了呢!啧啧,昨日那等气派的祈大少爷,今日却似个*i妇,连头都不敢抬,可笑可笑。”说著,他还十分应景地“哈哈”两声。
变故陡生,潘绩、蒋维昌顿时怔住。
楚清源清清淡淡地说著:“他便是认不得你,难道连小宛也不识麽?”
卖唱姑娘姓云,名小宛,据说乃是其祖从曲辞中找来的名字。
祈霈不能动,此时已吓得魂飞魄散:“爹爹**爹爹救我**饶命**”语无伦次。
曲悠狠狠踢了他一脚:“你指使恶奴强抢小宛,杀害云老爹时,可曾想过天网恢恢?”
便是先前尚不明白,这会儿也已听懂了,潘绩与蒋维昌互视一眼,同时皱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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