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整整逛了一天,出城时,夜幕已降,圆蟾似画,光晕清幽,路旁秋蝉啾啾,水声淙淙,更得一番怡人景象。
楚清源不愿在城中落宿,遂仍回大船。
赵沈香於一道叉路口与二人分手,这姑娘恁地胆大,依曲悠之意,本yu送她返家,却被她巧言婉拒,遂罢。
少了美人,大夫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垂头丧气地一路走一路踢踏著脚下的枯草败叶。
楚清源却不然,如此明丽的江南月夜,是北方再也见不到的。
时序shen秋,泸陵的风亦不似京城总是夹带著冬日的寒气,温温和和地吹在身上,鼻间更有隐隐芬芳沁人肺腑。
两人心境不类,便不多谈,一前一後慢腾腾地沿路向前走。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远远可见侯府的船停泊在临岸处,随著忽来忽去的水波微微*漾。
有忠心的随船家仆迎上前来,双手捧著一件银白色的披风。
楚清源皱皱眉:“不用!”
家仆待要劝说两句,忽听一道尖锐的惨叫过後,紧接著便传来nv子凄厉的哭喊声:“爷爷**爷爷**”
楚清源觉得有些耳熟,不由瞅了瞅曲悠。
大夫皱起眉:“像是白日茶楼里的卖唱nv?”
广阳侯一挥手:“去瞧瞧!”他本年轻,平时沈稳nei敛,其实心x不乏活泼,亦好喜事。语音刚落,广袖摇摇,_yi袂飘飘,人已跃出去四五丈。
曲悠不甘落後,紧跟左右,怎知用尽全力却仍旧慢在了十步开外,这才明白林意寒所言非虚。
楚清源的功夫实非常人可比,几臻化境。
心下不免腹诽,平日也不见他用功,怎就高人一筹了?
正想不透时,前方楚清源已经动了手。
便是曲悠、林意寒、贺徵之辈,在广阳侯面前也只得俯首认输的份儿,何况仅仅几名仗著力大抢人的地痞无赖。
只一掌,无声无息的,七八名恶霸瞬间滚做一堆,哀号四起。
江边,老人血污满面,四肢僵直,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卖唱的小姑娘伏在爷爷的尸身上,嚎啕痛哭。
曲悠大怒,随手拎起一名长相凶恶,此时一脸痛苦惊惶的地痞:“混蛋!”铁钵般的拳头狠狠击中突起的肚皮。
平日仗著主人之势,那无赖也是耀武扬威惯了,却毕竟无甚扎实的本事,顿时七窍流血,眼歪zhui斜,人将半死。
楚清源不yu伤人x命,出言阻止曲悠继续殴打。
其他恶霸伤势不重,见状只恨爹娘少生两条tui,纷纷狠狈逃窜,广阳侯亦不阻拦。
重伤者躺在地上业已晕厥,同伴既不管不顾,楚清源等人更没有多余的善心,自不去理睬。
曲悠虽为大夫,却行医持道,该救不该救拿捏得极有原则。
小姑娘依旧哀哀啼哭,只是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曲悠听著心里浑不是个滋味。
无奈的是,侯府随行南下者俱已赶来,可惜均为男子,无人知晓该如何劝慰这位骤失亲祖的可怜少nv。
最终,仍是广阳侯轻咳一声,缓缓上前,微弯yao,低声道:“姑娘节哀!”
卖唱nv整个人早被伤痛掩埋,适才原想一死保全清白,只顾悲痛,竟未察觉救星已至。
此时,听著这温和的声音,小姑娘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哽咽著发出细微的轻唤:“公子**”
显然已认出了楚清源。
广阳侯轻轻叹息一声:“莫怕,没事了。”想了想,又道:“你住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卖唱nv慢慢停止了抽泣,却低下头,并不回答楚清源的问题。
曲悠走上前:“那些人都被打跑了,你别害怕啦!”
小姑娘仍旧不吭声。
广阳侯瞧出了问题:“你**父M_可在?”
卖唱nv无声地流著眼泪,缓缓摇头。
楚清源皱了皱眉:“别的亲戚呢?”
小姑娘继续摇头,这回终於开了口:“孤nv自幼双亲皆丧,是爷爷**”说到爷爷,又哭了起来:“是爷爷把我养大**”
曲悠从怀中掏出一块汗巾子递过去:“莫哭莫哭!”
卖唱nv不敢接,伏地叩首哀求:“公子,那些恶人是太守府里的,孤nv家破人亡,只怕将来仍不免遭辱,求公子救救我,便是为奴为婢,亦_gan公子大恩。”
曲悠瞧著实在可怜,余心不忍:“公子**”
广阳侯摆摆手,打断他的求情,略一思索,吩咐一旁恭立等侯的家仆:“你们,派个人,速速进城一趟。买副棺木,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侯府执役者皆伶俐,闻言果有一人行礼离去。
卖唱nv抬起头,眼神恳切:“公子**”
楚清源沈吟著:“我且留你,不yu己用。”他转向曲悠:“去问问,庭致现已到了何处。他孑然出京,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未带,这姑娘既无去处,便交给庭致吧!”
曲悠点头应诺。
此时,圆盘已过树梢,江水扑啸,虫鸟互鸣,繁籁愈清,本为绝佳之景,却因这苦怜的爷孙俩,倍添凄凉。
待棺材买来,小姑娘亦不知祖坟在何处,便依著广阳侯的主意,将老人就地落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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