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熙三年秋末,谨王府莫名烧成一堆瓦烁之後的一个多月,竣王持剑闯入熙宁殿,惹得龙颜大怒,第二日便被贬为庶民。
此事一时震惊朝野,百官还未缓过气来,竟又传出皇贵妃遇刺身亡的骇闻。
据言,刺客混入宫中,本yu行刺皇帝,却因迷失方向,走错了路,闯进昭和殿nei,穷凶极恶地杀害了贵妃娘娘。恰巧那日靖王府太监郑元蒙召进宫,正陪同皇贵妃闲话家常,刺客一不作二休,将两人一起杀了。
如此惨祸,对武庭臻来说,恰似睛天霹雳,接到丧报时当场昏厥,清醒後便直闯皇宫,跪在乾元大殿门外,请求皇帝严惩凶手。
只是,那刺客在杀害了皇贵妃之後知无幸免,自刎於殿中,便是鞭尸三千,毕竟也挽回不了贵妃娘娘的x命了。
皇帝只剩下这麽一个可堪重用的儿子,见靖王伤痛难当,自然心疼,隔几日,又一道圣旨颁下。
依据先瑞慈惠恩严端太皇太後留下的玉匮遗旨,敕封靖王武庭臻为武朝太子,立储君之日,大赦天下,为太子祈福。
这一切,自然与武庭致没有什麽关系了,原竣王背著一个小包裹,静静地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京城。
而楚清源,求得皇帝的准允之後,与潘绩、蒋维昌分成两路,奔赴泸州。
潘、蒋二位将军率领五万兵马,打著清剿余孽的旗号,正大光明地开拔南下,一路鲜_yi怒马,民迎官送,好不威风。
广阳侯却不喜欢前呼後拥的排场,轻_yi简从,在曲悠的陪伴下走的是水路。
愈向南,气候便愈发温暖,一泾渡沾水,下沅河,顺流往东,过了明月口,便是泸江了。
广阳侯所乘的船外表看上去没有什麽值得注目之处,nei里却是**
花梨椅,紫檀窗,垂珠流苏玉叮当。锦绣榻、铜炉香,旖旎绿烟映斜阳。
楚清源便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隔著紫檀木的窗户,手拈玉杯,神情怡然,自由自在地观常著三足乌西沈、明霞铺锦辉、岸头黄金缕的秀美景色。
走水路,便是这般的舒适怡人!
所以,他明明不通水x,却偏偏喜欢坐船。
一旁正忙著捣药的曲悠瞧瞧主子悠闲的模样,不觉笑开了颜,没话找话:“早知公子不与二位将军同路,竣王殿下又何必独行,与我们一道岂非更好?”
广阳侯回头笑了笑,夕阳余辉染上他的眉睫,金光灿灿,神彩四溢:“他虽卸了爵位,毕竟心结难解,与我一处,怕忍不住问些不该问的问题,莫如各走各的,让他清静清静。”
曲悠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是该看人,还是继续底下的活计,想想,最终毅然丢了药杵,支起下颌,光明正大、心无旁骛地欣赏美人:“想不到武庭臻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小,以往倒是没瞧出来。”
楚清源镇定自若,只当看不懂那色眯眯的眼神:“皇贵妃尊享荣华十数年,却不似其姐本份,怂恿儿子也是早晚的事。”他笑道:“当然,我们的曲神医眼里心里只有药道,那些事无须你来过问。”
曲悠不是很真心地惭愧著:“比之意寒,我确实欠缺了许多。”
楚清源忍俊不禁,顺著他的意思宽慰道:“术业有专攻!你与意寒,既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贴心的朋友,缺了意寒也罢,缺了你也罢,於我来说,都是不成的。”
曲悠眼睛一亮,颓废之气一扫而空:“果真?”
广阳侯郑重地点头:“当然!”
大夫弯起了眉眼,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楚清源提醒他:“一个时辰前,你不是说替我煎药的麽?这会儿还不好?”
年轻的大夫顿时跳了起来,咂咂呼呼地冲出卧舱:“哎哟,我竟忘了。”
广阳侯摇了摇头,曲悠此人,与别的医者最显著的区别便是:忘x极大!否则,他也不至於在楚清源重病之後,林意寒连用两次飞鸽传书,仍旧耽搁了一日,方才慢悠悠地赶回了京城。
这也是搁著广阳侯生病,若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十天半个月的都回不来。
为此,林意寒暗地里也不知给了他多少次教训,只可惜,这人完全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诚恳认错,死不悔改。
此番随楚清源出京南下,林管家最担心的便是他这个坏毛病。
临走时,曲悠的耳朵几乎被林意寒的罗嗦磨穿,可此时看来,管家的叮嘱纯粹是*费口*。
楚清源笑意不减,目光回转,重又投向西方天际。见那椭圆的金乌光晕渐散,宛如一笔画上去般,红彤彤的,偶有雁群人形飞过,便挡去了一大半。
这般美景,平日无暇观赏,广阳侯自是看得津津有味。
曲悠捧著药碗进舱,不客气地递到楚清源面前,直接了断地下命令:“快喝!半个时辰之後便能用膳了。”
此类补药,乃是曲大夫的独门秘方,与别种需膳後_fu用的药大不相同,膳前半个时辰空腹饮下,效用最佳。
广阳侯喝药早就喝得烦了,偏偏shen知曲悠的x子,当著大夫的面,当然不敢推拒,直接接了碗,一饮而尽,一时苦得皱起了眉:“我已经好了,能不能不喝了?”
大夫笑嘻嘻地摇头:“不成!再喝五日我便放你一马。”
楚清源认命地摇了摇头,就著曲悠双手奉来的茶杯漱了口。
大夫搬出一把椅子,挤在广阳侯身边坐下。
他是闲不住的,坐了一会儿,便探首伸出窗外,重重地xi了一口气:“还是外头好呀!”
楚清源顿时凭添了几分愧疚:“这些年,将你这个本来满天下撒野的猴子绑在府里,确实受了罪了。”
曲悠斜睨他一眼:“说什麽呢?我自愿的。”又觉得不对劲:“你说谁是撒野的猴子?”忽然眼前一亮,不待楚清源回答,冲远处招起手来:“南方的姑娘果然秀美,鲜nengneng的,倒似掐得出水来。”
此处已近泸陵城,水面渐窄,捕捞江鲜的农家渔船随时可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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