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催莲丝难断,秋风过尽冬梅绽,待得枝头春又起,shen殿独卧云罗帐。
方炫软软地斜靠在床头,闭上眼,静静聆听潘海一字一句清晰地读著前方战报。
皇帝病了大半年,曾有一度病势垂危,险些便过去了,朝堂上人人担忧,淄阳王趁著这个机会,终於揭竿掀起了祸乱。
皇帝奄奄一息之际听到淄阳起兵之事,竟又硬生生回过一口气来,病_On the bed_颁下圣旨,著令镇国大将军史宗和亲率十万兵马前去平乱,并手书信函一封遣使递交到夷邦,随信附上长公主生前绘像,惹得汗王伤痛难惹,一怒为红颜,出兵配和圣朝攻打淄阳。
淄阳举事初期倒也小有收获,攻占了不少土地。方恕利令智昏,悍然起兵,并没有准备得很是妥当,待汉夷大军联He攻来,顿时抵挡不住,重又*回蜀地,利用蜀地天然的地势作掩护,与大军抗衡。
方恕熟悉蜀地风土,只是不出兵,待大军退後些许,复又攻上来,大军前B又退*Jin_qu,只这般进进退退,惹得史宗和直跳脚,却是无可奈何。
皇帝听著战报,微微摇了摇头,咳嗽两声,睁开眼缓缓道:“蜀势中洼,不能shen入,史宗和倒是明白的!只是大军如此拖延,劳军伤财,非是长久之计A!”说著,轻轻ChuanXi,复又闭上双眼。
潘海好声劝慰:“皇上,你且歇歇!”
方炫摆了摆手:“你去将温涵之唤来!”
老太监低低地应了一声,急急步出寝宫小声吩咐著将中书令传来。
温涵之来时便见皇帝已经起了身,端坐在书案後,手中拿著一堆白绸,轻轻fu_mo,脸色似悲似喜。
温涵之一直觉得甚是奇怪,这堆白绸皇帝总是随身携带,便连病重昏迷时也不许人拿离。他心思灵敏,隐隐觉得这堆破布应是与太傅有关,否则皇帝如何总是舍不得离身?也曾偷偷问过潘海,老太监唉声叹气,就是不回一句准话。
今日倒奇怪了,总是贴身收藏的白绸竟然拿在手中,温涵之纵然聪明,也猜不透皇帝究竟又起了什麽心思!
方炫听到中书令的请安声,淡淡一笑:“平身吧!赐坐!”
温涵之侧身坐下:“陛下宣召微臣,不知所为何事?”
皇帝对潘海抬了抬手,老太监领会,跑到里间捧了个红绸包裹的物件走出来。
皇帝将白绸重又收进怀里,贴身藏好,接过潘海递来的物事,手软得捧不住,“砰”地一声那物事掉落在书案上。
皇帝似乎有些坐不稳,body前顷,一只手撑著案沿,另一只手慢慢解开红绸,露出镌龙描凤的闪闪金盒。
金盒打开,里头放著一叠书帛,方炫将之取出交给潘海:“给温卿瞧一瞧!”
温涵之心下大骇,认出那金盒乃是圣朝历代君主立储诏书存放之宝匮,盒中书帛定是立储圣诏无疑,如何取与自己读阅?
潘海恭恭敬敬地捧著书帛交给温涵之,中书令有些迟疑,抬眼间瞧见皇帝憔悴的病容盛满殷殷期盼,心头一软,伸手接了过来。
皇帝轻声道:“爱卿且看一看!”
温涵之无奈,只得随手展开,阅毕顿时大吃一惊,双手捧著书帛高举过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无德无才,担不起大任!”
方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起来吧!朕就猜到你会来这一招。温爱卿哪,昔日是谁将你引进仕途的?”
温涵之神色一黯:“是......是太子太傅!”
皇帝点头:“老师曾对朕言,涵之行事稳妥、言止有度、Xiong藏大略却懂得韬光养晦,若让你放手施为,定能成为一代贤臣!”
中书令暗暗伤怀:“太傅......”
皇帝低低叹息:“老师讲的不错!现如今,朕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怕是过不了这春了!朕不贪nv色,所留不过三子,静妃所出乃是痴儿,其余二子年纪尚轻,难当大任。朕思来想去,能担起辅国摄政重任的,朝中唯卿一人而已!你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麽定了,朕还有话问你!”
温涵之暗暗叹气,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这辅国摄政的苦差事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唉,伏低body:“陛下请问!”
方炫沈吟片刻,开口道:“礼部漏题一案从开春延到至今不曾有结案文卷呈上,你且说说,现下审得怎麽样了?”温涵之心头大震,知道天子问这话却是为了萧寒远。
去年秋考方歇,便有举子上告,言礼部官员为官不正,私下泄露考题,此番科举不公。萧寒远身为礼部尚书,又是主考官,罪责难逃,被摘去官帽,下入天牢,待漏题一案审毕再行惩处。
谁知萧寒远生x耿直,如何受得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不过经了几次审讯,便在牢中触壁身亡以示清白。
这件事温涵之是知道的,急急想办法翻案,岂料尚不及施救,便接到了丧讯,其时中书令伤痛难当,他与萧寒远同是蔚绾旧人,太傅去世不过半载,萧寒远身陷冤狱竟也一命归西,怎不让人_gan伤?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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