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周明朝收回手,沈闲额头前的头发垂了下来,周明朝的指尖从他发梢上一捻而过:“你撞了头,失忆了。”
沈闲抓了抓脑门的头发:“只是有点记不清以前的事。”
“那你……”周明朝转头看向如避洪水猛shòu的人群,还没说话,就被沈闲的辩驳抢了先。
“我什么也没gān,我只是觉得屋里太闷,只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他们这么怕我,”沈闲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己都委屈上了,他抽了抽鼻子:“你玩吧,我回去了。”
恹恹的沈闲抱着自己的糖葫芦,脑袋上似乎长出了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正耷拉着,沈闲招呼鸿鹄:“大毛,回家了。”
小少爷转身之前还抬头望了一眼街道,叹了口气,流连之意尽显,到底还是走了。
“沈闲。”沈闲走了一步,周明朝喉头动了动,还是唤住了他。
沈闲转过头,还是没jīng打采的模样:“啊?”
“你跟着我,”周明朝抿着唇,扇把在手心轻轻敲着:“我带你去逛逛。”
有周明朝在,沈闲的危险性就变得可有可无,毕竟前面十几年的抓沈闲的功力不是白练的,就周明朝和沈闲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周围人群已经散开了,还有的就在他们身边摆起了摊子,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沈闲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脑袋上的耳朵又重新立了起来,他哒哒哒的跑过来,仰着头:“周兄,你人真好,我请你吃糖葫芦。”
恢复神采的沈闲走在周明朝身边,好奇的东瞧西看,周明朝看着他,觉得刘姥姥进大观园,和沈闲这副模样也相差无几了。
沈闲打量着前方的一座酒楼,这酒楼,朱红绿瓦,四角翘檐,装饰的十分好看,其中还隐约流出丝竹之声,夹杂阵阵香气扑鼻。
“周兄,这楼里是做什么生意的?看着好生高雅。”
沈闲聒噪好比夏蝉,周明朝打开折扇,好看的脸上一贯的谦和又恰到好处的疏离,但他不准备理沈闲。
“周兄,哎?”
沈闲等了半天,也等不来身旁人的解释,正要仰头去看,就见着周明朝垂着眼,面上有点一言难尽。
沈闲还没搞明白,就见着楼里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男的还在女子腰上,二人在门口分开了,临走时男子还在女子脸上偷了个香,女子花枝乱颤,送走了这位又抱着另外一位腰肢款款的进楼去。
这这这!沈闲震惊了,这是个做什么生意的?
鸿鹄在他旁边怒其不争:“少爷,这是做皮肉生意的!”
城主知道了打死你。
沈闲也顾不得他和周明朝以前的恩怨了,拉着周明朝就走:“嗯,好的,走。”
然后他们又来到了一处黑宅子前,青砖黛瓦,古朴气息绵长,巷尾处的屋檐四角高高的翘起,挂着两个灯笼,漆黑的大门紧紧的闭着,也只是偶尔才有人进出。
这总不该是风月场所,沈闲安心的拍拍胸脯:“周兄,这铺子咱们能进去看看吧?”
“能进去,”周明朝却没动,他扫了一眼巷尾的牌子,把抬脚要走进去的沈闲抓回来,语气淡漠:“但城主知道你去了这里,怕是要气的吃不下饭。”
沈闲疑惑的望着他,还没问,鸿鹄凑在他耳边,已经不报什么期望的道:“少爷,那是去时访,人家死后来买棺材的地方,你怎么……”
就算是失忆了,基本的常识也是知道的吧。
沈闲立即后退了一步,立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他淡定的看着周明朝:“我不想逛了,这就回去了。”
周明朝的眉毛扬起,仍旧是沉静隽秀的好样貌,但是他是眼中带笑的,即便是一闪而过:“沈闲,你都不看牌匾的么?”
那牌子都遮着藏着,谁能看见!沈闲最后一层维持体面的面皮被周明朝戳破了,他瞪了周明朝一眼,简直是狗胆包天,但他这样看着气势倒不是很足,像被bī到墙角的兔子,周明朝没生气,反而还脾气很好的送了他一截路。
沈闲刚刚很丢人,他有点伤心,这会看着周明朝就像是露着屁股蛋子在他眼前那般不自在,他扯了个由头就带着鸿鹄跑了。
回到家沈闲吃了点饭,到头就睡,这一天实在是太倒霉,他已经没力气再想其他的什么。
但是第二天,沈闲被人泼了一脸水的从chuáng上跳起来,见着面前的貌美女子说要与他求亲时,那种震惊,让他立即忘记了和周明朝相处的尴尬。
第4章
柳家姑娘闺名月絮,是那个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月絮。
她来的很早,太阳刚出来,人就到了沈家院门,柳家在临州城是少有带着书香学识的富商,柳姑娘的才貌在城中很有一番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