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好远后,来喜十分肉疼地说:“公子gān嘛给那么多,那块银子卖三个月混沌都赚不回来。”
“没有萧国钱币,只能给银子。”
不晓得会不会连累老板,多给些。
“那也可以让老板找嘛。”来喜像个守财奴一样,嘀嘀咕咕。
苏言风无奈摇头:“陪嫁的百箱金银珠宝,以后由你保管。”
来喜眼睛一亮:“真的?!”
苏言风“嗯”了下。
“那我可得好好盘算盘算,公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得规划着花。”
苏言风未言语,朝驿馆走去。
隔了一会儿,来喜又道:“不知道刚刚的男子会不会死。看着怪吓人的。”
苏言风:“不会。”
他犯不上因为这么点事杀人。
回到驿馆,苏言风在房间门口停下,对身后的来喜道:“你回房间吧,我休息一会。”
来喜不疑有他:“我就在隔壁,公子有事唤我。”
待来喜离开,苏言风推开门。
圆凳上坐着位男子,年纪四十出头。一身白衣如雪。手里抓着瓜子,地上已经有了一堆瓜子壳。行为不拘一格,没有年长者的半点稳重。
苏言风行了个礼:“师父。”
此人名叫叶深。是苏言风的师父,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若非叶深在暗中相助,苏言风早就死在后宫无穷无尽的算计之中。
叶深武功了得,擅长用毒。苏言风作为他的徒弟,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叶深将瓜子扔进盘子里,手在身上胡乱蹭了蹭:“跟为师走,咱们才不去和亲,谁爱去谁去!”
“师父,我不能跟你走。”
叶深看了他一会,明白了:“怕连累苏国?”
苏言风默认。
他若一走了之,萧国会不会借题发挥,向苏国发动攻击?
他不知道答案。
也不敢赌。
“你这孩子。”叶深无奈,“苏国不值得你这么牺牲。跟师父走,云游四海多好!”
“师父从不踏足萧国,今日怎么会来。”苏言风转移了话题。
“还不是为了你!”
叶深深知徒儿的脾气,他不想走,谁劝也没办法。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形锦盒:“里面有一颗假死丹,服用后与死人无二。三日后恢复如常。拿着。”
苏言风接过来,手指摩挲着锦盒的棱角。
“既然你意已决,为师不拦着。若哪天你想离开,服下它,为师带你离开。”
苏言风心里发堵。
从小到大,除了母妃,便是师父对自己最好。如今他远离故土,再难尽孝膝前。对于师父,也未曾有半分报答。
声音有些发颤:“言风谢师父。”
叶深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不觉,竟然长这么大了。
“行了。这萧国我属实讨厌,不想多待。你照顾好自己,有事传信给为师。”
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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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驿馆待到第七日,皇宫那头终于有了动静——让苏言风进宫面圣。
不仅如此,还给他准备了婚服,及其他婚嫁之物。
来喜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气愤不已:“这些都是女子用的,他们竟然让公子用!”
苏言风拿起却扇,白玉扇柄被他握在手里,温润细腻。扇面由缂丝制成,龙凤呈祥图案栩栩如生。
新娘出嫁时,手执却扇以遮挡面容。直到全部礼节完成,dòng房花烛时,新娘才会放下扇子。
是为却扇礼。
至于流苏面帘,就更jīng致了。
一颗颗均匀圆润的玉珠被串连起来,每条珠串下端都坠着一颗雨滴状的红色宝石,晶莹剔透。引线由金丝编制而成,将所有珠串在一起。引线两端做成弯钩状,方便佩戴。
苏言风用却扇轻敲掌心:“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既然让我穿,那我便穿。权当增加阅历了。”
受师父影响,他独爱白衣。红色衣服还真未穿过。
“……”来喜,“公子还真是心胸宽阔。”
苏言风:“过奖。”
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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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圣之日,天下起了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苏言风一身火红嫁衣,头发一半散开,一半用发冠束起。眉眼间略施粉黛,顾盼生辉。流苏遮面,若隐若现间,能窥得其绝世之姿。
卯时不到,苏言风就被喊起来,沐浴焚香,梳洗打扮。从宫里来的人完全把他当成女子一般,恨不得将他摆弄出花来。
苏言风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直到一股冷风灌进来,冻得他猛然惊醒。
宫里来的侍女掀开轿帘:“请公子以却扇遮面。”
透过空隙,苏言风看到了朱红色的围墙——皇宫到了。
从一个牢笼,跑到另一个牢笼。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