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卵用,那三封折子李固一眼没看,丢进火炉烧成灰,由着叶十一瞎闹腾去了。侍郎心里苦,撑着颤巍巍的老身子,亲自上御书房告状。李固头也没抬,只说:“叶十一所行,皆是朕的旨意,老侍郎若告他,便是在告朕。”
吓得中书侍郎再也不提胡子的事。
叶十一进了行宫,以为和往常一样,大不了被李固关起来抄帝策。
那玩意儿他已经抄得倒背如流。
屋里燃放熏香,叶十一转悠两圈,跑到门前使劲敲门:“臣要见陛下!”
门开了。
李固身形高大,属于古人说的魁伟之姿。叶十一打仗厉害,身板看上去却弱不禁风。李固的影子几乎将他整个儿笼罩了。
叶十一退了半步:“陛下。”
李固一言未发,锁上房门。叶十一竖起耳朵,听见门外上锁的声音。
屋内光线骤然暗下来,叶十一警觉,屋中唯二两扇窗,砰一声齐齐从外边关闭。
李固越过他,去chuáng边坐下了。
那张chuáng很大,至少可容纳三人。
奇怪的是,chuáng帏、chuáng帐、chuáng单被套,清一色大红,就有点像,成亲时的喜chuáng。
“过来。”皇帝沉声道。
叶十一小心谨慎地靠近他。
“跪。”
叶十一深吸口气,屈膝半跪下。
皇帝弯身,曲着一根指头勾起小将军下颌。
将军肤白,薄如蝉翼,chuī弹可破,长睫浓似乌羽,琥珀似的眼珠子里倒映着李固。
叶十一感觉很奇怪,脑袋后仰,避开了皇帝有些粗粝的指腹。
然后他听见皇帝的命令,就两个字:“更衣。”
第2章 贵妃
2、
行宫内,寝殿外。
魏严诚打从十五岁进宫,去了势做太监,至今三十载,服侍过四位皇帝,每一位都将他视作亲信。说他没点手段,那肯定是假。
魏公的手段就一个,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看到的假装没看见,听到的假装没听见。
譬如此刻,他就候在寝殿外。两手抱拂尘置于身前,对寝殿内传出的动静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李固遣退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他,也是自信魏公嘴巴严实。
魏公眼观鼻鼻观心,天色逐渐暗下来,他仰头,视线越过琉璃瓦檐,远处天高地阔,屋里那只小金丝雀,进了笼,却是注定飞不出去了。
魏公无声叹了口气,帝王心啊。饶是见惯宫廷靡乱的魏公,也没想到皇帝会对小将军起意。
起初,魏公能听见叶小将军口不择言地怒骂:“我杀了你!”
皇帝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可魏公知道,叶十一叫嚣得厉害,却根本无法反抗皇帝。屋内软化手脚的催情熏香,是魏公亲手添进铜炉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叶十一的声音变了调:“疼…疼……”
闹到第二天晚上,小将军哭得嗓子都哑了,不停求饶:“陛下放了我……”
木板嘎吱作响的声音,片刻不曾停歇。
叶十一连嗯带啊的哭到最后,声气儿也没了,只剩皇帝一声粗过一声的喘息。
魏严诚忍不住同情叶十一,小将军为人率性单纯,不通情爱,李固qiáng迫着折了他的腰,小将军怎么经受得住。
这三日夜都要过去了。除了用食,里边动静总不见停。
魏公第二次叹气。
扑通,门内重物砸地,魏公惊醒,抬起眼睛,他站在寝殿门外屋檐下,扭了头望过去。
一只白皙似玉的手伸出门墙,似要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那只胳膊几乎要全伸出来了。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痕迹,青紫的,绯红的。
砰——
手臂被拉扯回去,寝殿门蓦然关上。
魏公心跳加快,险些喘不过气,他听见叶十一嘶哑的哀求声:“魏公…救我…魏公…”
魏严诚心软,听他一声接一声的哀求,心疼不已。叶家十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bào君弄了他这么久,也该消停了。
魏公皱眉,咬了咬牙,抱起拂尘朝行宫外去。
叶士秋等一众老臣,为了替叶十一求情,已经在行宫外站了整整一天。
北衙的人坚决不放他们进去,凶神恶煞地守在宫门外。
魏严诚出现时,叶士秋混浊双眼透出希望,期期艾艾地看向他。
魏公心里发虚,不敢看老臣眼睛。叶老将军兄弟死于疆场,其他叶家子嗣,或殁于边塞捐躯为国,或死于四年前帝位争夺。
幸亏那时,叶老将军在塞外征战,逃过一劫。叶家为李朝牺牲太多。叶老爷子就十一那么一个儿子,女儿都嫁给了皇家,如今竟是连唯一的儿子也逃不过。
魏公抱手作揖:“叶老。”
北衙的人见是皇帝亲信,互相对视两眼,让开道路。魏公上前与叶士秋jiāo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