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只淡淡叹了一口气,并未放在心上,将头靠在车壁上,慢慢思量起来。
数日后,天刚蒙蒙擦亮,镜郎就在藏身在陈之宁派出的马车中,前往禁宫。
先是装作换班的侍卫jin_ru宫苑,接着在巡查时在他人遮掩下,溜到久无人去的旧屋换上宫nv_yi裳。又有个老眼昏花的中人在一侧小屋候着,为他梳妆。
还未到年下,宫nv_yi裙还是素净颜色,藕白色的衫,紫褐色的裙子,窄袖收yao,还好_yi裳絮了木棉,颇为厚实,遮挡住他比起nv孩儿来说平板许多的身材。双螺髻簪了一对蓝色绒花,容色清淡,只淡淡描摹了眉眼,就连胭脂也没妆点,脸上笼着一层浸过药水的面纱,只露着一双清凌凌的凤眼。
石灰,艾叶,烧酒,白醋,焚烧药物的烟雾缭绕,宫中的红墙碧瓦掩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犹如天宫一般。
镜郎在呛鼻雾气的遮掩下,闪身到了一队低头疾走的宫nv最末。
行过长街,宫nv们四散,纷纷转向东西六宫,镜郎捧着一个空食盒,目不斜视,跟着个nv官拐向承明殿。
承明殿nei一切如旧,温暖如chūn,到底顾着皇帝病中,气味并不如外面的宫室一般刺鼻。
只是不知为何,举目望去,一应陈设帐幔,好似蒙了一层淡淡的yīn翳一般的灰气,镜郎用指头抹了一抹,发觉是艾叶焚烧后的绒灰,未曾被彻底清扫。
几个宫人进了外殿垂着头,并不抬头,彼此也全不说话,泥胎木偶一般僵硬,将食盒里的许多杯盘一一摆放在长案上,又收拾好散在一侧的_yi物、碗盏等物,等镜郎一边装模作样,一边观察殿nei,被一声清脆的磬声惊回了神,回头一看,殿nei已经空无一人。
又过了片刻,里头帘子一响,传来一阵雨点般急促的脚步声。
镜郎敛着裙摆,往帘后一躲,就着一丝缝隙,偷看来人。
夜雨本是个丰润的清秀佳人,如今瘦得下巴尖削,颧骨突了出来,眼睛熬得通红,淡淡脂粉虚虚浮在皮r上,像是纸皮上画出来的美人影儿,少了点活气。
得见熟人,镜郎却是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敢露出身形相见:chūn色因为受伤被挪了出去,枫桥身死,江南重病,皇帝身前只得一个夜雨,但到底敌我未明**
他从几个月大时便在承明殿里打转,对布局装饰暗格何等熟悉,一矮身便躲进了壁中的一个凹陷,夜雨进进出出了几次,接着与什么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镜郎倒是听了出来,是谢一恒的嗓音不错——便走出了殿nei。
镜郎静听了片刻,确定没了半点人声,看来这殿中只留了谢一恒与夜雨两人_fu侍,心中原本的三分怀疑,已落定到了七分,又候了半刻,便小心翼翼敛着_yi裳,蹑手蹑脚,贴着墙_geng儿,闪身进了nei殿。
地龙暖热,浓重药味氤氲不散,门窗紧闭,只有西北角的窗支开了一扇。chuáng帐低垂,将龙chuáng掩得严严实实,他有心想去看一看皇帝,却又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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