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咏坐在上头, 这椅子有些发硬,硌得他尾椎骨疼,他往前蹭了蹭,想着差人安一片软垫来——这地方一看就知道太后_geng本就没有用过, nei务府_geng本就不上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称心不应手的_gan觉了, 这让他心情有些许的不耐烦, 殿nei站着的是大雍目前的一tao领导班子,穆元咏发现这些面孔他好久没有见过了, 上世他当政的时候,这些人都被他发落的发落, 罢官的罢官。
老死的老死——再看到竟然有一丝莫名的亲切。
只是这亲切看着那些大臣旁若无人的在他面前开展眉眼官司, 立刻就消失殆尽。
他咳嗽一声,拉回大臣的注意力——开玩笑,当他是个木头桩子吗?
“第一次见面, 有些事情要先跟
你们说一下。”
穆元咏再懒得拉扯, 直截了当的说道:“吏部尚书先站在右边, 等下朝有些事要你落实, 朝堂里面的位置有一些变动,我去了一些官职,又增添了一些, 原来的人也都有变动,需要你的帮助。”
吏部尚书愣愣的抬头。
穆元咏头朝旁边一点,示意他赶紧的, 见他仍傻站着的模样,眉头微微一挑:“看我干什么,动A。”
“时间紧张。”他捋起袖子:“你们过来一点。”
孔稷看他那副样子简直不像样,干脆埋头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孔稷,把那份资料拿过来。”
可惜穆元咏并不打算让他身居世外。
孔稷暗自叹了一口气,很想@我的领导是个神经病。
穆元咏说的那份资料是去年的人口分布数据,是肖肖那个情报局从民间一点一点的Mo索来的。
其中包含大雍的地域鸟瞰图。
一目了然。
他也不得不捋起袖子,那堆资料可不轻,他得去给穆元咏抗箱子。
走出养心殿,招来门口傻站着的两个小太监:“去nei务府领一个三尺来方的软垫,你们的陛下差点没被椅子给硌倒。”
那小太监吓白了脸,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孔稷叹了口气——还需历练A。
穆元咏带来的那批人就被T弄得不错,他刚刚走到偏殿,被安排在这里整顿的侍卫就已经帮他把箱子抗了起来,朝他笑:“还说是不是你们落下了,我正要去给你们送去。”
孔稷没好气:“昨晚闹了半晌,硬是搞得匆匆忙忙,一个好头都没有开好。”他干脆就空着手:“那你先给他送过去,我去御医院叫几个太医,里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他折腾。”
那侍卫是从边关一起跟着他们,以前是守行政处大门的,平日里经常看着那些表面温和的官老爷关上门在里面大打出手,于是笑了起来:“那可多叫几个,老头子骨头软,硌着碰着就不好弄了。”
孔稷忧心忡忡,径直摇头走了,叹道:“真是愁死人了。”
——
穆元咏见他使唤不动:“看我干什么吗?我脸上是有花还是字A。”他早上起得晚了,昨晚跟太后谈了一宿,眼底一片淤青,出来就tao了一身_yi_fu,临行抓了一把太后给他的名单。
“都过来看看,这里头就我们,不用讲礼法。”他这句话说了,那些谨慎地老臣才敢上前。
这名单要处置的。
穆元咏直接摊开来给他们看,他见他们都上前,等了一会儿,问:“都看清楚了吗?”
都是久经历炼的老狐狸,面部表情修炼得不错,都是看不出端倪来的。
穆元咏也没打算能从他们脸上看出来什么。
“看清楚了吧,太后给我的。”穆元咏说:“你们的那些心思,太后都一清二楚,我一回来,她老人家就把这名单交给我了,给我一句话:任我处置。”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赶紧的,咱们之间也留点君臣的情面**我毕竟不想做得那么绝。”
右宰眼睛尖,看到他家的三侄子就在名单末尾那里,竟然觉得自己并不吃惊。
同僚大多都与这张名单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怎么没人吱声A?”穆元咏催促着。
这个太子殿下倒是一副急脾气,右宰心里面想,年轻人,总是这样,一点都不稳重,做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殿下。”右宰站出来,朝太子殿下作揖:“臣想问,殿下是信这张名单还是信大雍历经三朝的宰辅重臣?”
穆元咏好久没被人这么挖语言陷阱了,他冷笑一声,有些稀奇的看了右宰一眼——这老头Xi_ng子活得很,看着忠诚耿直,其实yao比谁都软。
“别给我整这些虚的。”穆元咏:“名单是太后给我的,我都看过了,
这一份是名单,另一份注释所犯的事,只是我压着,没给你们看而已,你想让我信你们,你们也得给我一点相信你们的东西A。”
“跟你们说句实话,你们做得那些,我其实都不在意,比如什么收了贿赂,伪造证据斗倒政敌,官场倾轧,情有可缘,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现在我很忙,没心情跟你们清算,后头事情也都需要用你们。”
“先前多吞Jin_qu的东西,找个由头吐出来,钱是赚不够的,命却只有一条。”
穆元咏看着殿nei的人,语重心长:“都是老臣了,七老八十,还有什么奔头,不就是图个家宅平安,子孙争气,回去立立家法,有那不听话的,抽老实了。”
“我是不希望有人给我拖后tui的。”
右宰那有些模糊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殿下,您说话算数吗?”
穆元咏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老头给吓糊涂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了这老狐狸一眼,才会过味来。
人越老越怕死,这厮是怕他事后清算呢!
他竟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怜起来——这是活在多么险恶的环境,才会如此战战兢兢,思前想后。
他伸手,勾住右宰的肩膀——这老头瘦成一把骨头,也不知道图什么。
权?已经是宰辅。利?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钱多到一定程度就是数字,虽然Y_u壑难填,但是古代生活娱乐那么匮乏,走到顶了,做什么都是重复无聊的过程。
子孙满堂,六代同堂?没听右宰这老头有多么好色,他跟他家里头那个管家婆都出了名,就一个独nv儿,还难产死了,M_子皆亡,也因此跟他nv婿关系一直不好,听说那nv婿也挺混蛋,有这么大的大tui不抱,在Q子孕期还去画舫喝酒作乐。
听说现在过得老惨了。
好像就是活着了。
多么无趣的生活A。
真是奇了,他竟然还这么怕死。
穆元咏拍了拍右宰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右宰这身老骨头,我还得好好看护着,哪里再经得起摧残,上一次牢狱之灾,落下来的风寒tui,好像一直都没有好吧。”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孔家灭门之时。
右宰没想到穆元咏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有一些惊讶,这年轻人的手格外的炙热,像是烙印在他身上一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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