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始一进来, 视线在穆元咏和孔家子身上一转,又落到沙盘上:“怎么还没收捡?”
她正要使人,小将上前一步:“娘娘你不知,卑下正在给十三皇子讲昨晚的战事。”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 看着穆元咏忽然一笑:“不能再叫皇子了, 要叫储君**”
她顿了一下, 强T一句:“大雍的储君。”
穆元咏抬头看她,明明还是比较青涩的脸竟是在这句话落下的时候, 平白的升起几分气势,但一晃神就无了踪影, 如果不是孔家子一直在一旁盯着,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穆元咏又恢复了那有些滑头的模样,似笑非笑的:“太后娘娘,你还不知道我吗, 草包一个的, 哪里有什么能耐**”
太后却没搭这句话。
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抓在手里的枪棍不轻不重的扔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发出声响打断了穆元咏的话。
穆元咏:“**”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只微微抬眼看着太后,眼中无半分惧意。
一旁的小将发现自己竟然从这个似乎很好说话的皇子_gan觉到某种威严, 那种常年shen居高位才能有的威严,非皇子本身娇养的骄矜,不是纸糊出来的傲慢, 而是让他都不由得莫名升起几分忌惮之意的真正威严。
安静。
谁也没有出声。
就连原本还要收拾的宫nv们都没有动弹,他们像是被人突然按了静止键一般。
半晌,太后才轻轻道:“穆元咏。”
穆元咏没有应声。
“你是哀家送上这个位置的第二个人。”
这句话,上辈子太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可哀家不会再有第二个十年了。”
但是他却从中听出了几分疲惫。
他不由张开zhui:“皇祖M_**”
“他从未叫我一声娘。”太后叹息一声, 似乎真的累极,撑了yi_ye强行挤出来的气势都在顷刻间散去,披着沉重战甲的她只能努力不让自己的背脊玩下来,就在她晃了一下仿佛要倒下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搀住了她。
她侧过头,就看到孔家子那张暗藏担忧的面庞。
那张脸突然跟记忆里的人He在一起。
她眼眶不知不觉得红了,却没有沁出半滴眼泪。
但却比那流出眼泪的人_gan觉还要伤心万分。
孔家子意识到,面前这个强势无匹的人确实不是金铁所铸,那些所有的丧子丧夫M_子相残等常人不能忍受的打击确实真的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只不过她比常人善于掩盖几分罢了。
想到此处,那被他搀扶的人把一半的
力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她确实是站不住了。
那些所有的一切,先皇驾崩带给她的,到最后只剩下那一句“他从未叫我一声娘”。
这是她流露出的最后身为nv人的脆弱。
不**是身为一个M_亲的最后脆弱。
穆元咏上一世一直看不懂,也不明白这个nv人,他不懂为什么她在拥有那么强大无匹的力量,排除所有反对的声音,却把他推上了那个位置,而不是自己坐上去。
如果说是怕世人非议,可她所做之事已够世人非议无数了,到如今那些非议也伤不了她半分,她完全可以毫无顾虑的成为大雍第一个nv帝。
但是她没有。
她像是昙花一现,蛰伏十年突然亮剑,就在所有人屏息等待她的下一个举动,她又如出剑一般迅捷收剑,漫不经心的把所有的果实递给一个穆元氏名不见经传的冷宫皇子头上。
明明她所做的那些,足以称帝。
不是一人猜测穆元咏是她扶上来的傀儡。
但穆元咏自己知道——他还真不是。
没有傀儡能够有他那么大的权力,在他登上那个位置之后,一直在背后的她确实是真的什么都不管。
所以有一阵子,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到无法再用言语表述了。
前头皇子之争,他在冷宫里头,任他们争得鱼死网破,却完全挨不到他的边儿。
后头几个皇子斗得差不多了,胜负已分,正等着皇上颁布储君,结果一场秋狩,一切化为乌有。
反倒是他这么个完全被人无视的家伙活了下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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