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这下也不虚了,把腰杆挺直,腰上的铜牌上三颗星星摇晃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流光。
“连天师证都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好好跟你科普科普。天师证也就是玄门同行者,一般分为一到七级天师,最高领域叫宗师,无限极:化仙。
天师等级展示:三级以下为铜牌,三级以上为玉牌数字等级。宗师七星以上会挂紫玉牌子。放眼市场上,就连假道士也会装模作样在身上挂上一个假的天师证,你倒好,一问三不知。”
巫琏没想到现在的玄门虽然式微,门面倒是点缀勉勉强强。
如今应星即将升到四级玉牌,所以才接下这个单子,没想到这个神棍进来掺和一脚。
于是应星看巫琏越加不顺眼,语气挖苦巫琏,“现在的年轻人啊,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会装神弄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里面的东西出来的了,出来了非吓死你不可。”
楚父听出来,应大师隐隐嘲讽,显然这人不是他们圈子里面的人,他说话便不客气,“你走吧,我们这不需要你。”
“爸”
楚父虎眸一瞪,“闭嘴,等会再找你算账。”
“可是巫大师他”楚怀亦还想解释,但被一直没有说话的巫琏拦住。
“等等,既然大家都是为钱而来?那就各凭本事吧,按照你们行里的规矩,是不是只要一方解决不了,另一方便可插手?”
“没错。”应星闻言一征,没想到这个看似门外汉的神棍,竟然能钻他话题的空子。
巫琏说道:“既然如此,各做各的,互不打扰不就行了?”
应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他的话,顿时心气不顺,冷哼转身。
见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一致,楚父不用夹在中间,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都是来解决自家女儿的问题,也不能让他们寒心,于是楚父将价钱抬高。从先前二十万直接到四十万,价钱足足翻了翻。
四十万!
巫琏心情顿时愉悦,连看这阴气森森的房子也顺眼几分。
应星脸色比刚刚要好不少,至少这波来回不亏,他对楚父说道:“带我去看看令女。”
“唉,好。”楚怀亦姐姐的房间与其他女孩子房间装饰不太一样,其他女孩子房间无非就是,少女心贴着当红小鲜肉海报,而她的房间却是一系列奇形怪状之物,装饰比较暗黑系。
楚怀亦
悄悄对巫琏说:“我姐跆拳道黑带,走的是酷姐风格,反正我在家经常被我姐按在地上摩擦。按理说她身体比我还壮实不会一直昏睡不醒啊,巫大师你说我姐昏睡是不是我身后那个阴灵干的?”
“等会就知道了。”巫琏盯着应星手中动作。
只见应星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着鬼画符的黄纸往床上女孩的额头一贴,手中的法尘一扫,“天浩浩,灵台请,鬼神避让,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本来贴在女孩额头上的符纸无形中燃尽,冒出一股黑气,应星像是和黑气拉锯似的,不一会黑气猝然断开。
应星仿佛被反噬一般,吐了一口鲜血。
“应大师!”
“我没事!”应星拿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巫琏看出那颗药丸上面隐隐泛着一丝灵气。
应星脸色惨白,服下药丸后,才逐渐恢复红润,语气颇为凝重,“楚先生,请把令女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应父见大师脸色一沉,心里咯噔一下。
“应大师你可看出什么来了?难道我女儿真的被什么鬼魇住了?”楚母一旁焦急问道。
子女都是母亲心头肉,女儿出事楚母几乎整天以泪洗面。
刚刚应大师吐血的场景,刺红了楚母的眼,不由急红眼。
应星摇头,“不是鬼。”
“那我女儿怎么一直不醒?”
“我感应到你女儿身上一丝妖气,而且这只妖怪的妖力在我之上,我得找人帮忙。”应星表情严肃,掏手机去旁边打电话。
“妖?”楚母一听不是鬼比鬼更可怕的妖怪,一时接受不了晕过去。
“老婆!”
“妈!”
巫琏快步上前,轻点一下楚母的额头,将一枚铜钱悄然放入她的手中,对楚怀亦说:“没事,你母亲身体比较弱,心有郁结,让她休息一下就好。”
楚父对他不怎么相信,直到应星打完电话过来,看了一眼,“没事,令夫人只是气急攻心,睡一觉就没事了。”
也朝楚母塞了一张黄符纸。
楚父安置好楚母后,便和巫琏他们讲述,自家女儿昏迷的具体情况。
“我女儿楚玲喜欢湘西那边的风俗文化,特别是什么图腾之类的衣服和首饰,可自从前些日子她与朋友组团去湘西游玩,回来时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发现女儿举止怪异的是楚母,那天晚上楚母听到走廊有异样,爬起来查看,那一幕,直接吓得她脊背发麻。
只见楚玲从身披红衣在走廊来来回回走,时不时停下对着空气说话,表情一会哭泣、悲伤,一会甜蜜浓情,诡异极了,就像……就像她旁边真的站着一个人似的。
楚母下意识尖叫,也惊醒了楚父以及别墅里面的其他人。
楚玲只在楚母那声尖叫中,僵硬直直转头,红唇裂开一抹诡谲笑容。然后晕倒在地至今未醒。不管楚家跑遍全国上上下下的医院,每家医院答案一致。
“你女儿只是睡着了,身体并无大碍。”
但楚母每每想起女儿提线木偶僵硬行走,倒地那个微笑,不由打个冷颤,她总觉得这不可能只是简单睡着,可能是中邪了。于是楚家又开始打听涉及这个领域的大师,花
重金邀请。
“微笑?”应星面色凝重。
楚父忐忑不定问道:“应大师,你刚才说妖到底是什么妖啊,为什么我女儿一直昏睡不醒,再这样下去,我女儿还能醒吗”
身为一个父亲,是女儿最大的靠山,如今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让一个父亲十分无措。
楚怀亦难得看到商场意气风发的父亲,满面愁容,曾经父亲为他顶着一片天,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腰早被生活压弯。而他反而没心没肺,直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他小声问巫琏,“巫大师,我姐到底是被什么缠住了。”
“蛇妖。”
“阴蛊。”
二者说话不一致,反而让楚家父子摇摆不定。
楚父当然相信花大价钱请来的应大师。
而楚怀亦则选择相信巫琏所说的话,他是真正见过巫琏一招制敌。不像这位龙虎山请来的大师,开头就念一大长篇,跟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应星对这种坑蒙拐骗之流看不上眼,他冷哼道:“小子不懂就不要装懂,关乎性命之事,能拿来胡乱开玩笑吗?”
巫琏无视他的嘲讽,肯定说道:“阴蛊又称阴婚,湘西一带一种禁术,这种东西与蛊虫相差无几,但实用区别不同。反而与民间所说的冥婚相似,不过它的程序简单粗暴,只要把蛊让男女服用,婚契便达成了。”
“但阴蛊手段过于血腥狠毒,一旦达成,它不仅要婚契上之人,还要血脉相连至亲陪葬,所以你们全家乌云盖顶,大难临头”
“一派胡言!”应星否定巫琏的话,他沉声道:“湘江那边蛊术了得,但从未听过此种巫术,更别说湘江那边有白巫看守更不可能有蛊师肆意捣乱。小子,胡诌要有尺度!”
说到蛊,他的第一反应随即想到第七处的那位顶级蛊师。
但是,不可能!
巫琏随意扫视应星一眼,转头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应星见巫琏不理他,额头上的青筋不知冒出几根来,他转身给楚父安利一颗定心丸,“楚先生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师叔,他们等会儿就到。”
巫琏转头回来,坐在沙发上,“晚了。”
话音,刚落。
“哐当!”
别墅外狂风大作,半空中黑云翻滚,一层一层不断变得浓厚,压得人喘不过气。
楚怀亦不明所以,“大师你说什么”
“你胡言乱语什么?什么晚了?”应星望着窗外黑云,心头按耐不住慌神,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之事。看到巫琏老神在在忽悠楚家小年轻,气不打一处来。
巫琏却不在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将一枚不是哪个朝代的铜钱上下抛。古朴的铜钱边缘点点金色闪过,在巫琏骨节分明似玉的手掌中煞是好看。
楚怀亦看着那枚硬币,想到车上那个面目可怖的阴灵,默默吞口水朝后挪了一步。
整个别墅内的灯突然息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剩下几人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巫琏感受到楼上另一股气息,手中铜钱一收,“来了。”
楚怀亦现在整个人都没有安全感,缩在巫琏背后捂着心口那枚保命钱币瑟瑟发抖。
应星感知到异常,早就拔剑窜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待着原地别动。’
只听见楼上劈里啪啦的打斗声。
站在一旁的楚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脚踝滑行慢慢贴到后背,冰冷刺骨,脸上被某种恶心粘腻的东西触碰。
“还好,手机有电鬼啊!”
这时楚怀亦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那束光正好打在楚父身上。
楚父僵硬转头,那东西四肢攀爬在楚父身上,长长的舌头舔舐楚父的脸,粘腻的触感正是这东西的舌头。
楚父来不及呕吐,只见那怪物张开腥味的嘴巴,想一口吞掉楚父的头。
但下一刻,被一只修长的手捏住那东西细细的喉咙,轻轻一扯,束缚楚父四肢扯断。那头无四肢的鬼物被巫琏甩地上,四分五裂,化作泡沫消失不见。
惊魂未定的楚父软倒在地,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这是妖怪?”
“被这所别墅里面的东西吸引而来的怅鬼而已。”
“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