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冲破厚重的云层，瞬间光华万丈。

东边的太阳徐徐升起，阳光洒在小院里，苏家的小孩们都起来了，几个小孩在院子里头玩儿，你追我敢，跑来跑去。

不过傻子就没那么好命了，一个人在角落里噼柴，耳边传来小孩们

咯咯的笑闹声，苏白握着手里的刀对准木柴用尽全力噼下去，把傻子心里的怨气和不满都发泄到这些木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小村庄四处的炊烟袅袅升起，许多人家都在烧火煮饭了。

这个时候苏家的小厨房里头也在煮早饭，家里做饭的是苏大和苏二的两个媳妇。她们没有把做饭的活儿都推给傻子干，除了因为傻子不会煮饭之外，还怕傻子偷吃了家里的食物。

傻子刚出生的时候，家里人并不知道他是个傻子，苏家也曾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欢喜过，但是直到傻子养到了两岁还不会说话，家里人才知道他是个傻子，苏母更是因为儿子是个傻子而心情郁结，在傻子三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在苏母走了之后，苏父日渐沉默寡言，在这个家中像是一个透明人似的，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基本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傻子的上头有两个哥哥，苏大和苏二。

苏大娶的媳妇陈丽，两人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苏成文八岁，小儿子苏成武五岁。苏二娶的媳妇赵春红，两人生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大儿子苏成林六岁，二女儿苏宝春三岁，最小一个女儿苏招娣才半岁大。

“阿爹，大伯，二郎，吃饭了。”他们家做饭是轮流着来的，比如前一日是陈丽烧饭，今日就轮到赵春红，两个人分摊家里的活计，谁也不用眼红谁做多还是做少了。

他们家里的人不少，活计也多，陈丽和赵春红两人几乎是每日从早忙到晚都有忙不完的家务活。不过好在傻子年纪渐大了之后，能帮他们分担去不少的活，这样总比家里养一个闲人要好。

但是尽管是如此，这个家的人还是不喜欢傻子，不仅是大人不喜欢，就连家里的孩子都会欺负傻子，他们觉得傻子让他们一家人沦为村里人的笑柄，出去都让村里的人笑话他们。

“阿娘，阿娘。”见到阿娘端了吃食出来，苏成林跑到他娘的身边去。后面跟着的小孩都跟着跑了过来，全部围着他们阿娘在喊。

“好好好，知道了，都坐下吃饭吧。”赵春红和陈丽两个人把吃食端出来摆到桌子上，早上一家人吃的只有一锅粥水，一盆窝窝头还有一大盆的野菜。

寒冬刚过，春种还未播下，这个时候家中吃的是去年剩下的余粮，他们家里的粮食要吃到今年的新粮出来，最少还要半年的时间，家里的粮食要省着点吃才够。

不然等到时候粮食吃完了，他们一家人就只能饿肚子了。

好在现在开春了，地里的野菜长了出来，他们每天能去外头挖点野菜回来，给一家人添一口吃食。

“阿爹，去吃饭了。”苏大放下手上的活计，准备去吃饭了。

“嗯。”苏父应了一声，才放下了手上在编的箩筐，箩筐是用竹篾编织的，已经编到一半了。这些编出来的箩筐可以留着自家用，多余的也能拿到镇上去卖，卖出去也能换回几个钱补贴家里。

苏大和苏二都放下了手上的活儿，一家人围了过去吃饭。

傻子虽然是傻，不过吃饭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一听到有饭吃了，傻子连忙的把手上的柴刀放下了跑去要吃的。

赵春红和陈丽两个人在负责分吃食，家里的粮食不多，一人只能分得一碗粥水，一个粗粮窝窝头，野菜随便吃，不过可能一

人两筷子就没了。

分到傻子的时候，陈丽还瞪了傻子一眼，可能是觉得傻子吃再多也是浪费粮食吧。

不过这会儿傻子对他大嫂瞪他的眼神恍若未见，实际上是当苏白看到碗里连一粒米都没有的粥……水，手里被塞给半个拳头大小的粗粮窝窝头，再看到桌子上那一盆颜色翠绿、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野菜。

纳尼，老子干了一个早上的粗活，你就给我吃这么一点东西？！

虽然是觉得在梦里，但是苏白对傻子干了一个早上的粗活只给这么一点东西吃，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骂娘。

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吃东西，就连小孩都忙着吃饭没有发出声音。

大人们端着碗在喝粥，一口粥水一口窝窝头，手上的筷子不时的伸出去夹一筷子野菜。小孩们埋头窸窸窣窣的喝着碗里的粥，大口大口的咬着手里的窝窝头，大概是一个冬天刚过，很长时间没吃过新鲜的蔬菜，小孩们对桌上的那盆野菜也报以十二分的热情。

赵春红的背上背着半岁大的小女儿，一边哄着小女儿，一边端着碗在吃饭。

农家人除非是农忙的时候一天才有三顿饭吃，平常时候就只是一天吃两顿饭而已。他们家吃早饭就这会儿，要是错过了可能就得饿一整天的肚子，要到晚上才能有饭吃了。

不过等到苏白回过神来，见到苏家的大人们都已经吃饱肚子了，只有两个小孩的手上还剩下最后两口的窝窝头没吃完。桌上的几个盆子都空了，那盘野菜也只剩下一点绿色的汤汁在里面，连根绿色的叶子都没留给他。

然后他还发现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食物的大侄子在盯着他手里的窝窝头看。

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