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分居】
李熠十一岁这一年, 十方十六岁。
十六岁的十方已经长成了少年人的身量,j致的五官渐渐变得轮廓分明,不知不觉间已经褪去了稚气, 眉目间也多了许多思量和惆怅。
这一年李熠个字也拔高了不少, 前几年还病病殃殃的body, 这几年T养的好了, 几乎完全寻不见当初那个小哭包的影子。当然, 李熠这几年也不怎么哭了, 只是x子依旧很难相处,整日冷冰冰的, 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生人勿近, 熟人却怎么都行。
只要那个人是十方,李熠便像个换了羊皮的狼崽子, 浑身的戾气和暴躁都无迹可寻。
但小狼崽子今年却因为一件事和十方闹得非常不愉快。
起因是十方有一天突然朝柳临溪提了一句, 说自己想单独住, 要从李熠的寝宫搬出来。
柳临溪想了想, 这俩孩子自幼便亲近, 一起住了十多年,如今十方长大了, 已经是个少年人。少年人在生理和心理上都会有许多的变化,这些变化对于当事人来说, 是极为私密而无措的, 他需要有一个空间来处理和熟悉自己的变化。
而李熠也十一岁了, 是个半大少年,可偏偏又没到可以和十方分享少年人成长心得的年纪,这就导致十方的处境十分尴尬。
思量再三,柳临溪便让李熠搬了出来。
毕竟那寝宫原本也是十方进宫后住的, 要搬走也该是李熠搬走。
得知自己要搬走的那天,李熠和柳临溪大闹了一通,跑去找十方。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十方自己提出来的,所以满心以为十方会跟他站在一边,却不曾想十方已经帮着宫人把李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父后要让我搬出去,不许我和你一起住了。”李熠怒气
冲冲的道。
“你的寝宫离我也不远,往后咱们还是一起用膳和读书。”十方道。
“我不要搬走,我自己住害怕。”李熠道。
“宫里都有伺候的宫人,你若是害怕让他们在nei殿陪着也未尝不可。”十方道:“你若是不习惯,我让苏公公将原本伺候你的人都T过去,我这边左右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李熠一听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父后的决定,你怎么不阻止他?”
“你如今也长大了,总不该一直和我同吃同住吧?”十方道:“若是传出去,别人又该笑话你了。”
“我才不怕人笑话呢。”李熠道:“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里,谁劝我也没用。”
李熠自幼跋扈惯了,这宫里就没人能制得住他,柳临溪倒也不是不管教他,只是他每次执拗使x子多半也都是为了些小事,在大事上李熠向来都是听话的,所以柳临溪便也一直纵着他。
十方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个D_D宠起来简直没有原则。
所以这次搬家的风波,被李熠一闹便也暂时搁置了。
直到数日后,李熠半夜醒来发觉_On the bed_空了一半,他*着脚下床想去看看十方在不在外殿,这才发觉十方裹着个小被子正躺在外殿的矮榻上。那矮榻到底不比_On the bed_宽敞,十方躺在上头只能蜷*着body,看上去睡得十分不踏实。
李熠原想将人叫醒,但想了想却忍住了。
后半夜他回到_On the bed_一直没睡,直到天快亮起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宫人的低语。
“殿下,天快亮了。”宫人小声朝十方道。
“把被子收好,仔细着些,别吵醒了熠儿。”十方低声道。
宫人一边应了声一边将矮榻收拾好,十方蹑手蹑脚地回到榻上小心翼翼在李熠身边躺好。李熠背对着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吭声**
第二日一早,李熠什么也没说,但他留了心,偷偷去听了宫人们的议论。
“大殿下如今已经十六了,许多王公子弟到了这个年纪都该议亲了,若是传出去他还和二殿下同塌而眠,未免惹人非议。”一个宫人开口道。
“二殿下x子执拗,大殿下这不也是怕他闹起来每完,这才一直依着他吗?”另一个宫人道。
“可惜A,这几日大殿下日日睡不踏实,听说今日打盹,被先生责备了一番。”有人又道。
李熠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一点一点变得黯然。
他的哥哥已经十六岁了,该议亲了A?
哥哥要议亲了,便不能继续和他一起住。
等将来哥哥娶了什么人,是不是也要出宫建府?
那个时候别说是同塌而眠,恐怕便是要同桌而食也将成为奢望。
十一岁的李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哥哥注定无法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他总不能拦着哥哥议亲吧?
当晚,李熠着宫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十方的寝宫。
十方并不知李熠心中所想,只当他闹完了脾气总算是想开了,心中颇为欣慰。
自那之后,李熠数日未曾和十方说过话。
十一岁的小小少年,仿佛yi_ye间长大了好几岁。
可他再怎么努力,
也弥补不了自己终究比对方小了五岁。所以他没法赶在哥哥的前头议亲,至少那样的话,他可以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十三岁——分别】
李熠十三岁这一年,十方十八岁。
过去的这两年,李熠与十方没有从前那么亲近了。
十方年过十八,长得越发英俊挺拔,而李熠也颇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模样,无论是长相还是x子,都越发成熟。说好听点他是稳重懂事了,说直白一点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从前有什么不乐意的事情,他都是会不加掩饰的表现出自己的反叛,而如今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很少再正面表达自己的情绪和不满。
就像几日前,柳临溪和李堰闲聊的时候,突然提到了给十方议亲的事情。十方愣怔了一下,只说自己还小,不想过早谈婚论嫁。而柳临溪随口问李熠的时候,李熠则淡淡一笑,只说兄长出类拔萃,定要找个配得上他的人才行。
没有知道,过去的两年这件事情困扰了李熠多久。
他从得知十方要议亲开始,便经常想象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是男人还是nv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哥哥带他一定会很温柔吧,那个人也会像自己这么喜欢哥哥吗?
李熠想了许久,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害怕那个人出现,还是盼着那个人出现。
可过去的两年里,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也没有人正面的提过一句。
李熠暗暗地想,或者当初那几个宫人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在他几乎以为此事不会再被提及的时候,这件事情第一次被当着他的面提了出来。
十方的表现并不热衷,但见他面色微红,想来也是愿意的,可能只是面皮子薄不愿承认。
那晚李熠心中十分不畅快,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当夜,他便病了,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李熠幼时体弱,后来T理的好了,已经数年不曾病过,如今这一病众人都颇为紧张。十方更是_yi不解带的照顾了他大半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李熠才恢复了些许神智。
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哥哥,李熠不由便想到,将来哥哥也要去照顾旁人,甚至会比照顾他的时候更为贴心谨慎。这让李熠十分怅然,仿佛自幼便属于他的东西,突然被人夺走了一般。
可哥哥是个人,不是一件物事。
李熠再有本事,也没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据为己有A。
尤其不久前,李熠从旁人口中得知,十方并不是他的亲哥哥。
河清王李舟是五岁那年被陛下和皇后收养在膝下的,此事并不是秘密。
只不过李熠从前无从知晓,如今年岁渐长,知道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去拼凑信息了,所以慢慢地便知道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既然哥哥不是他的亲哥哥,那离开他就更水到渠成了。
有谁会陪着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D_D一辈子呢?
那晚,李熠烧得糊涂了。
十方照顾他的时候,他红着眼睛拉着对方,用许多年没有用过的委屈巴巴的语气说,“宝宝不想让哥哥和旁人成亲,哥哥如果一直不同旁人成亲该多好A**”
十方闻言一怔,有那么一刻竟有些想答应他。
他这个D_D被他娇纵惯了,倒是好些年没朝他撒娇了**
李熠的病断断续续过了十数日才好。
十方日日贴身照顾着,倒是难得见到小少年重新有了些儿时的影子。
只是病一好,小狼崽子顿时变neng去了羊皮,又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十方如今已经知道少年的疏远并非当真不愿亲近,而是心思复杂了,难免口是心非,所以便主动了些,每日用膳读书都会拉着对方一起。李熠面上不情不愿,倒是从来也没推托过。
二人难得有有了几分兄友弟恭的样子。
这年
冬天,天气格外冷。
有一日天牢里的人来报,说董归不大好,怕是要断气了。
柳临溪这些年早已忘了还有董归这么个人,如今骤然有人提起,这才想起那段往事。他犹豫了许久,和李堰商量了一番,最终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让十方去见一面。
说来说去,那毕竟是生了十方的人。同为人父,柳临溪由此及彼,总难免对董归生出了几分怜悯,虽然他做过的事情不可饶恕,可他与十方而言却是血浓于水。可他又怕骤然提及此事,会让十方心里落下*影。
这些年来,十方对外一直都是大殿下的身份。
若他骤然知道自己有这个一个父亲,不知心中会不会难以接受。
念及此,柳临溪便想着稍稍试探一下十方的态度。
哪知柳临溪刚一开口问了一句,十方便苦笑一声,说出了心中埋藏多年的心事:
柳临溪问他,是否记得许多年前自己带他去天牢见过的一个人。
哪知十方开口便说出了董归的名字**
“谁告诉你的?”柳临溪惊讶道。
“这些年陆陆续续想起了五岁之前的一些事情,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但记得他叫董归。”十方开口道:“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后来偷偷去看过刑部的档案,也知道这些年父后一直留着他的x命。”
柳临溪十分惊讶,万没想到十方早就恢复了记忆。
“我想过朝父后坦白,但又不敢面对,总归我是罪人之子**”十方苦笑道。
“他是他,你是你。”柳临溪道:“他做过的事情和你无关。”
十方点头道:“我知道,若父后和父皇介意我的出身,又怎会如此待我。”
“你要你不胡思乱想,我便放心了。”柳临溪道:“今日朝你提起董归,是因为天牢里的人来报,说他x命垂危,我想你或许想去见他一面。”
十方闻言怔了怔,开口道:“我到底是他生的,他虽罪大恶极,可我却也未曾尽过奉养之责,我理应去见他。多谢父后成全。”
柳临溪见十方神情坦然,心下稍安,亲自带人陪着十方去了天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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