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临溪原以为卫鞅会派属下来迎接程太傅, 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卫鞅到了门口之时便大声自报家门,zhui里喊着要迎接先生。
待程太傅从屋nei出来,卫鞅已经等在院中, 一见到程太傅伏地便拜,给程太傅行的竟是大礼。卫鞅看着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 身材健硕, 仪表堂堂,且浑身带着一gu子军中男儿特有的干练。
“学生未及远迎, 让先生受累了。”卫鞅说着又磕了个头下去。
程太傅扶他起来, 开口道:“黑了,也瘦了。”
卫鞅道:“学生不孝, 自担了这徐州营统帅一职,建功立业的事情倒是没做出来,反倒不能随时进京去探望先生。学生日日挂念, 只盼先生在京城一切都好。”
柳临溪此前并未见过他,但听朝臣所言, 都说这卫鞅x子颇为跋扈,若非如此也不需要劳烦程太傅专程跑这么一趟。如今一见, 柳临溪虽看不出他x情, 却知道找程太傅来这一趟应该是稳了。
这卫鞅对程太傅十分敬重, 但对柳临溪却不大放在眼里。与程太傅简单说了会儿话之后, 他搀着程太傅便朝外走,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过柳临溪一眼。
柳临溪不以为意, 卫鞅不理他, 倒是省了他寒暄的力气。
众人乘着马车到了徐州营的帅府,卫鞅已经着人摆了接风的宴席,要款待程太傅。
卫鞅亲自搀着程太傅去了前厅, 将他安排在主位上。
柳临溪领着十方跟着后头Jin_qu,却被卫鞅的副将拦住了。
“敢问这位是?”副将问道。
“在下柳临溪。”柳临溪朝他拱了拱手道。
那副将表情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他身份,闻言也不让路,开口道:“哦,原来是禁军的兄弟A,大帅已经让人在偏厅摆好了席面,咱们随行的禁军兄弟们,都安排在那边。”
柳临溪闻言一怔,意识到此人压_geng就是在刻意羞辱自己。
毕竟柳临溪的名字,整个大宴不知道的恐怕没几个,更别说是行伍之人了。
既然知道他的名字,自然也该知道他的身份。且不说他是禁军副统领,即便一个疾风将军的名头,坐在卫鞅的主宾席都不过分。如今卫鞅不仅不让他进前厅,还刻意将他和禁军随行的人安排在一起,摆明了就是有意的。
若是换了往常,柳临溪大概会有几分不高兴,多少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但此时他不想节外生枝,也实在不如何在意人家将不将他放在眼里。
“有劳了这位兄弟。”柳临溪朝他点了点头,拉着十方便去了偏厅。
禁军的人刚落座,一见柳临溪进来,顿时都站了起来。
“柳副统领。
”众人齐声道。
“客气什么,都坐下。”柳临溪挑了个位置,带着十方一起坐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迷茫。
片刻后,终于有个机灵点的人,反应了过来。
“卫鞅太过分了,竟然如此怠慢副统领,属下去找他理论。”那人说罢便要走。
“回来。”柳临溪开口道:“太傅大人坐在前厅呢,不要去惹他老人家不痛快,咱们此行又不是来要面子的,不要节外生枝。”
那人闻言只得坐下,但面色依旧不大好看。柳临溪虽然在禁军中待得时间不长,但众人都知道他在西北的战绩如何,再加上柳临溪此前在禁军的人面前也露过一手,众人多少都还是很_fu他的。
最重要的是,在京城之中或许还显不出来,但出了京城他们禁军就是荣辱与共了。卫鞅瞧不起柳临溪,那就等于是瞧不起禁军,四舍五入就是瞧不起陛下**至少在座的很多禁军儿郎是这么想的。
柳临溪见他们都闷闷不乐,开口道:“十方,你劝劝他们。”
“十方不会劝人 ,但我饿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十方开口道。
众人闻言不禁失笑,场面顿时轻松了不少。
柳临溪难得和他们一起吃饭,觉得还挺新鲜的。
只是没想到他刚坐下没一会儿,众人顿时止住了笑声,纷纷看向柳临溪身后。柳临溪回身望去,便见卫鞅带着自己的副官走了进来。
柳临溪正在给十方夹菜呢,瞥了一眼卫鞅也没打招呼。
对方都不怕得罪他,他自然也不怕得罪对方,看谁混不吝呗。
“柳将军,请恕本帅安排不周,委屈了柳将军。请将军移步随本帅去前厅用膳。”卫鞅开口朝柳临溪道。
柳临溪伸手抹去十方zhui角的油渍,开口道:“我等来徐州营叨扰,卫帅赏一顿热饭,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怎么敢客气?再说了本将军坐在这里,哪里委屈了?这里都是陛下跟前的一等侍卫,本将军旁边还坐着陛下前几日刚册封的河清王。”
“请柳将军和小王爷恕罪。”卫鞅又道。
“是末将唐突了,柳将军若是心里不高兴,大可冲着末将来便是,我们大帅已经亲自来请了,也希望柳将军能给个面子,高抬贵脚移步前厅。”站在卫鞅身后的副将开口道。
卫鞅闻言瞪了他一眼,但那个副将一脸不忿,显然依旧不_fu气。
“咱们柳副统领和小王爷不在意这些虚礼,在宫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咱们同席吃过饭,便是陛下来了,也没有饭吃到一半就把人叫走的规矩。”禁军中有人开口道。
“是。”卫鞅朝柳临溪拱了拱手道:“卫某安排不周,还望柳将军海涵。”
“不敢。”柳临溪起身朝卫鞅拱了拱手道:“卫帅请回吧,小王爷喜欢和他们一起坐,在下自然得陪着。”
他话音刚落,程太傅走了进来。
柳临溪一见程太傅,不由有些惊讶。
“先生。”卫鞅垂首朝程太傅作了个揖。
“劳烦卫帅给老夫加个凳子。”程太傅道。
“先生,您这是**”卫鞅一脸为难,但见程太傅态度坚决,只得亲自去取了个凳子过来,放在了柳临溪身边。柳临溪起身扶着程太傅坐下,忍不住xi了口气,没想到场面会变得这么尴尬。
“老夫枉为人师,让柳将军见笑了。”程太傅朝柳临溪拱了拱手。
柳临溪忙还礼道:“太傅大人客气了,晚辈惶恐。”
程太傅叹了口气道:“柳将军在西北之时,战绩卓然,杀敌无数,流过不少血,受过不少伤。老夫不曾去过西北,但看过军报,知道那寥寥几笔背后,是多少腥风血雨,多少枯骨热血。”
程太傅到底曾经是皇帝的老师,气势和氛围拿捏得死死的,众人一听他说话,都聚j会神地看着不敢作声,就连十方都听得一本正经。
“京城疫症,
柳将军不顾安危和满朝文武的猜忌,封了城门,这才让疫症免于流出京城。后来又带着巡防营和禁军,在城中百般奔走,仅仅几日的工夫便控住了疫症的蔓延。”程太傅道:“老夫在朝堂上听太医馆的院判说过,若没有柳将军的果敢,京城至少会多死上万人。”
“晚辈不敢居功,只是疫症能控制住,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若有任何一环不曾尽心,结果都会不一样。”柳临溪道:“太傅大人如此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柳将军说的好,任何千难万险之事,都敌不过一个齐心协力。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老夫却没有教会自己的学生。”程太傅道:“大宴虽国力强盛,但如今战事B紧,到了这个节骨眼,老夫最得意的门生,竟然还想着如何给人下马威。”
程太傅说罢看向卫鞅,开口道:“怎么,你在此羞辱了柳将军,到了西北军卢志邦便会高看你一眼吗?你若是想分出个高下,今日直言挑战柳将军,他在西北征战数年,会怕了你不成?你当着老夫的面使这种小儿手段,你让老夫如何相信到了西北你能守住国土?”
“学生知错了,请先生不要动怒。”卫鞅闻言直接跪下,朝程太傅磕了个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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